“——内田小姐!您有在听?吗?您没事吧?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扶您去观察室休息一下吗?”
一个激灵,反舌鸟很快就被几乎贴在自己耳畔发出的、振聋发聩的呼唤声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啊……我?没事。”
护士小姐明显不信,狐疑的眼神在反舌鸟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来回打转:“您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真的不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吗?请您放心,矢目先生这边,我?们医院会仔细帮您照看?着的。”
短暂沉默了一下,反舌鸟推开了对方意图搀扶自己的双手,轻轻摇头:“我?没事……我?先去看?望一下兄长,暂且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这样说着,她不再理?会护士小姐接踵而至的劝诫与呼唤,紧了紧领口,一溜小跑着、朝着矢目久司所在的病房快步而去。
五分钟后。
按下门把手,反舌鸟蹑手蹑脚地推开了病房房门,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豪华单人套房的病床跟前。
入目之处皆是纯白。
眼神扫过有条不紊地工作着的监测仪器,眸色微微一顿之后,反舌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病床中安然沉睡着的俊美?青年?脸上。
此刻的青年?面色恬静淡然,眉宇间常盈着的冷峻和沉郁,都伴随着他的沉眠缓缓消散,极少见地,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了这副温顺无害的样子。
青年?的脸色很白,不是那种白皙自然的健康肤色,而是丧失血色一般、病气萦锁的苍白,连带着原本如?墨玉一般的鬓角,也都星星点点地掺杂了几缕苍白的发丝。
在他形状完满的眉弓之下,那双宛如?荒原春风一般呈现出清透的薄绿色的眼。眸,此刻正紧紧闭阖着,修长浓密的睫羽轻轻搭在下眼睑上,极致的黑与苍然的白两相比对,勾勒出了一抹令反舌鸟忍不住心尖酸楚、眼眶泛红的支离病容。
——本应自由而鲜活的春风,终于还是被枯骨累累的深渊所俘获,在那仿佛人世间最?深沉的绝望之中寸寸枯萎。
“冰酒大人……”
嗓音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反舌鸟的尾音微微颤抖着,抬手去拉扯贴在对方身躯上的各种监测仪器的贴片。
眸中神色快速闪动、最?终停留在了一片义无反顾的决然之上。
她将披散在身后的深紫色长发高高束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伸手扶向病床上沉眠的青年?的肩膀。
“这里?不适合您久居,我?这就带您离开——”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
冷峻低沉的男声,猝不及防地在病房门口响起?。
“——不过,我?想,你们恐怕暂时还无法离开。”
浅琥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反舌鸟猛然抬头、呆呆地望向门边那道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长发身影。
“莱伊……”
在一瞬之间,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手脚冰冷,蒙在心头的那道不详的阴影迅速扩张、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吞没其中。
如?海潮般汹涌而来的绝望,几乎瞬间将无力反抗的她吞没其中。
在短暂僵硬之后,反舌鸟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拦在了病床之前。
“你……”
眨眼间血色尽褪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反舌鸟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低声质问:“——是贝尔摩德派来抓我?们的吗?”
哒……
哒……
男人的步伐宛如?猎豹般轻巧而敏捷,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的情况下,很快便接近了病床。
在反舌鸟濒临绝望的注视之下,直面着对方握在手里?、正在不断颤抖着的手枪枪口,面容冷峻的长发男人忽而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这可不能告诉你。”
话?音未落,趁着反舌鸟分神之际,赤井秀一迅速抢步上前,右手一错一探、灵巧地夺过对方手里?的枪支之后,左掌微竖,毫不犹豫地朝着反舌鸟纤细的颈侧重重落下了一记手刀。
“唔……!”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下一秒,反舌鸟的身躯便软软地朝向前方一头歪倒下去。
总算赤井秀一还有点良心,没有听?凭骤然陷入昏厥的反舌鸟、就这样脸朝下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之上,手臂一展将人捞起?,接着便随意地将人丢到了病房内提供给陪护家属休息的小沙发上。
病房之内,躁动骤止,一切重归于静默安然。
望着昏迷在病床之上、面色苍白失血的青年?,赤井秀一按了按耳麦,极富磁性的嗓音低沉而冷静:“朱蒂,詹姆斯,我?找到他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