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不再纠结,微微叹气,暗暗念叨着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这声叹息被屠思梓听到耳朵里,却有些杯弓蛇影。
她紧紧攥住拳头,指甲盖掐进掌心,得亏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护着,否则以她的力道绝对会当场渗血。
难道是云医生知道了她的秘密吗?
她死命咬住下唇,瞳孔微缩,浑身绷紧,一动不敢动的僵硬。
这种不对劲的状态,坐在她旁边的云苓自然轻而易举就感受到了。
她侧过头,麻花辫垂到腿上,问道:“你怎么了?”
屠思梓眼神闪躲,嗫诺地小声回答:“没、没怎么。”
云苓眨眨眼,抿唇微笑,觉得这姑娘似乎太怯生。
不过千人千面,许是她的性格如此,除了说话费劲点也没啥。
两人相顾无语,继续沉默。
直到拖拉车开到村口,屠思梓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云医生。”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姿势还有点怪异。
云苓要不是听力灵敏,都快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她望着这女同志的背影无奈摇摇头,拖着一身疲惫往家走。
屠思梓强忍着疼痛回到宋家,蹑手蹑脚,生怕被家里人听见。
她甫一开门,房间的灯线就被人扯了一下,瞬间灯光亮起。
“去哪了?”
丈夫宋天南坐在炕上,目光晦暗不明,这阴森难测的语气,即使在全亮状态下也让人陡然心生寒意。
屠思梓微微垂眸,轻轻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小声道:“就是身体不舒服,去县医院看了一下。”
宋天南掀了掀眼皮子,当即从炕上爬起来,对她嘘寒问暖:“生什么病了吗?”
“我也知道家里催你生孩子催得紧,我娘她让你一直喝那些偏方符水,这也确实过分了,等明儿我就去跟她说道说道。”
他温柔抚摸她的肩头,说出的话却让她心里酸涩:“但你也别怪娘,她就是太想见长孙了。你也知道,当初你名声不好,是我力排众议娶了你,不然你现在过成啥样也不知道呢!我娘她对这件事一直心生不满,你也让让她,谁让当初……”
他话中未尽之意,屠思梓心知肚明。
当时莫名传出谣言,说她和村里痞子勾勾搭搭,败坏清白。第二日那痞子更是大胆登门说要求娶她,在外人眼里这件事白的也变黑的了。
她名声被破坏了,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爹娘和哥哥们都对外放话,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也有家里养着。
嫂子们也通情达理,没说什么闲话,也没有抱怨。
可她受不了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连以前交好的朋友见到她都尴尬地绕路走。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但她想要告诉大家事实不是这样的时候,那张嘴却怎么也张不开,仿佛被人糊上了一张湿透的白纸,窒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