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徽国公。时晏之不由得扶额,这下是头驴都知道这本小说里的反派是谁了,这么容易就露出马脚,这样的蠢货是怎么当上反派的?全靠裙带关系?
时晏之回想起故事里他会立徽国公世子为后的情节,情不自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全靠裙带关系。
所以当初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联姻对象?该不会当初他还真是因为真爱吧?时晏之自己都被逗乐了,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别搞笑了,他可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冷血的利益动物。
“……目前证据看来,确实和徽国公有关,我会尽快找出证据的,不会让您失望的。”赫连岚确实很像一只小狗,摇头晃尾的那种,以此向他的主人献上忠诚。
时晏之俯视着这样的赫连岚,眼神中难得混杂了几分垂怜:“干得不错,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先退下吧,孤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御书房须臾间陷入一片沉默,空气中逐渐凝固。
时晏之以为这是赫连岚离开的前兆,于是便没有下令赶人,毕竟时晏之是个文明的人,他一般是让别人主动离开,从来都没有用强权压迫人。
赫连岚也确实是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站起身然后——转身离开,但是到离开这一步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
时晏之就这么看着赫连岚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缓缓转过身面对他,炽热的眼神中带着忐忑、紧张,说话都要结巴个半天:“陛下……您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出现的……”
说完,他的脸颊变得巨红,跟个成熟的柿子一样红彤彤的。
“嗯?”时晏之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有些意外,然后弯了弯眉眼,笑吟吟地说,只是笑容里充满狡猾,故意扯开衣领,露出红痕,逗弄他,甚至还特意拉长声音,“你是说这个吗?你也想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吗?很简单,当我的狗——”
话音还没落下,时晏之就看见赫连岚心里有鬼似的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去,一点影子都没有。
哦,这人心里真有鬼。
(改)
三天后的夜晚,朱雀街。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大红灯笼、彩灯高高挂在两侧木制栏杆上,两侧的商铺贩卖的东西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有美味的主食或糕点,也有做工精细的玩具。
可惜时晏之暂时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些事情上,他的目光已然被面前雕梁画栋的琼楼金阙吸引了。
雄伟壮观的楼阁门口上方放着一块金丝楠木的牌匾,牌匾上是笔法豪迈不群的三个大字——这座建筑的名字。
青鸟轩。
——整个大晏最大最奢靡的青楼,除了美人之外,还有奇珍异宝的拍卖品,即使是对美色不屑一顾的人都会对它心神向往。
据说很久远的时候有一只青鸾飞过来停靠在蜿蜒绵亘的穹顶碧瓦上,一位有名的书法家路过见到了这一幕,灵光一现,便亲手写下“青鸟轩”三个字赠予楼的主人。
这就是青鸟轩名字的由来。
时晏之来这里不是为了所谓的美人珍品,而是为了与未来状元接头。
是的,江衡光给他安排的会面地点是在青楼。
之所以安排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贪图享乐,毕竟青楼除了那方面还是城中青年才俊聚众写诗作赋的地方。
风流才子,风流、风流……自然要在真正风月场所才能不愧名声。
当然也有在青鸟轩会面比较安全的理由存在。
青鸟轩实际上是她们皇室的产业,为皇室效忠,时晏之登基以后就接过了青鸟轩的控制权,青鸟轩的现任老板一直在暗中为他收集情报。
因此青鸟轩虽然说是青楼,但楼中人向来卖艺不卖身,会经常接受城中文人的定金,然后在楼中歌咏文人的诗词歌赋,以此起到出名的效果。
这种良性循环下,楼中的环境也越发平和、稳定,安保性极高,荡漾在诗词歌赋中交流合作,很符合她们这种上流人物的心理。
只有足够高雅的地方,才配得上她们的身份。
时晏之一进入青鸟轩,原本赔着笑脸拉客的老鸨看到他后立马收敛笑容,观察周围没什么人关注她,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时晏之身前低声询问:“陛下,您是来找老板的吗?老板会在老地方等您。”
“不,孤是来参加拍卖会的,顺便结交个朋友。”时晏之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浓密纤长的鸦色的睫轻轻垂下,遮挡住对方想要探究他眼底的视线。
“……好的,那么老身恭祝陛下心想事成。”老鸨在这人世沉浮摸爬滚打多年,心性玲珑,自然知道时晏之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施施然让出过道,姿态放低,一副恭请时晏之入场的模样,“需要跟老板说一声吗?”
“不需要,反正孤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和她叙旧,一点私人事情就不劳烦她亲自下场。”时晏之眼神冷漠,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周围载歌载舞的女子、男子穿得都比较轻薄,下意识皱起眉头,视线移回老鸨身上,带着审视意味,“李嬷嬷,孤不是说过孤的青鸟轩不需要靠打扮暴露吸引客人吗?”
“你到底是老糊涂还是阳奉阴违?相信你的心里比孤更清楚。”
时晏之的视线如同凌迟的刀刃,看得李嬷嬷心惊肉跳,心虚地连忙埋下头,颤抖着声音连忙赔罪道:“陛下,是老身糊涂,老身一定会改正的。”
话音刚落,静谧一瞬,李嬷嬷没得到时晏之的回应,心里拔凉拔凉,可是目前她还是不得不保持低头的动作,祈祷有奇迹发生,希望时晏之心情不错,能放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