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被他捏着命门,这会子他只感觉自己快被热得烧糊了,头脑昏沉,哪里还听得清云燃在说什么,只是再也忍不住的往他身上靠去,无意识的轻轻磨蹭着。
“还是你想听见她的声音?”云燃低低道,“这会她在隔壁……即便是和萧亭山……你心里是不是也欢喜得很?”
“毕竟你二人……从前可是人人称羡的‘冰雪之好’,比起柴姑娘……你始终也是更放她不下的……否则,也不会总时时刻刻,记挂她的安危。”
他一边说着,手下倒是终于没再为难沈忆寒,修长的五指圈着他全部的爱|欲和情念,脸上却是完全相反的平静淡漠,只是那么垂眸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颤抖、无意识的流泪,看着那双慢慢睁大的、平日里总是笑眼弯弯的……柳叶似的眼睛。
沈忆寒在身体的极度欢愉中,有那么一瞬间简直辨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然而鼻尖嗅到的熟悉味道却在提醒着他——
这蛊虫好似学会了新的折磨方式,竟然到了这境地,却还不肯放过他。
阿燃……阿燃又在这样帮他,可已经如此,自己为什么还是无法解脱,究竟要如何……难道真的和阿燃……
混沌之中,沈忆寒因这念头悚然一惊,竟然渐渐找回了部分理智——
是祖师婆婆的灵台印记……在蛊惑他……蛊惑他趁此机会,完成她的心愿。
可是自己真的要那么做么?
沈忆寒忍受着痛苦,不知从何而来的意志力,忽然支撑着他咬着牙,凝聚了一掌的灵力,反手便朝自己面门疾击而去。
电光石火之间,沈忆寒虽已萌生死志,云燃却怎能让他如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斥道:“沈濯!你做什么!”
沈忆寒怔怔转目望他,这次却不再是生理性的落泪,而是当真心中倍觉羞辱,他眼角滑下一滴滚烫的眼泪来,恰落在云燃抓着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我……我出不来……”他哑声道,声音里的茫然和绝望几乎再难掩饰,“我便如此……都不能自主……何不如直接死了?”
云燃什么都没说,却一把拉过他,用几乎能将他揉碎的力道,将他紧紧揽进了怀里。
“你不能死……”他在沈忆寒耳边一字一句道,“……再忍一忍,好不好?我一定会替你找到办法祛除蛊虫。”
最后他低低补了一句:“……对不起。”
沈忆寒还没来得及去想,他究竟要对不起什么,却忽而看见云燃的眉眼在他眼前放大,纤毫毕现。
两片唇贴了上来,先在沈忆寒的嘴唇上蜻蜓点水的一掠,然后细细的又顺着他发红的鼻尖,吻到眉眼,额头。
沈忆寒从未经历过这样缱绻的一个吻,此刻还来不及去想这个吻背后意味着什么,倒是先因其体会到了一种感官上的极度刺激。
他被这一吻牵动了心神和所有的情念。
沈忆寒忍了又忍,最终却还是没忍住,一把拉下云燃的衣襟,回吻了上去。
这次云燃没有躲。
沈忆寒也在这一吻间,终于得到了解脱。
绮思
释放的那一刹那,沈忆寒却无暇去顾及身体的刺激——
因为灵台中的那朵五瓣桃花,骤然发生了变化。
和云燃那一吻之间,沈忆寒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仿佛从二人交缠的唇齿间,流入了自己周身奇经八脉。
与此同时,自己身体里似乎也有一股细弱几乎不可察的气流,离开了他的身体。
原本还未完全开放,仍有些闭拢的花瓣缓缓舒展开来,花蕊也朝外伸扬了几分,花托下亦生长出一小截细弱的枝,沈忆寒感觉到那一截花枝仿佛连接着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这份连接甫一出现,紫府中的蛊虫忽然宁静了下来,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得到了纾解,还是因为这灵台桃花的缘故。
二人一吻结束,就此松开,沈忆寒微微喘|息了几下,终于缓缓恢复了理智。
方才情蛊发作,他虽然意识很不清醒,可此刻努力回想,却也依稀能记起,自己……自己好像主动吻了阿燃,而且还在心绪激荡之下,萌生死志,若非好友及时拦住,只怕他现下已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他活了千载岁月,一向以为人除生死无大事,想不开寻短见——则是小儿女才会做的傻事。
岂知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一只虫子逼到这境地。
忍不住心想:“那梦中阿燃亦中此蛊,却哪有人能帮他一分半分?他不还是硬生生忍下来了,又要独自对付三个孽徒,也不曾如我这般没用,竟还做出寻死这种蠢事来。”
一时心下又觉尴尬,又觉羞愧,竟没脸面去看好友神色。
沈忆寒忽然意识自己仍与好友紧紧相依,隔着薄薄衣料,他几乎能感受到云燃胸膛下心跳的力度,赶忙后退了退,脱开云燃的怀抱,道:“我……我方才并非故意轻薄你,实在是……”
他想说自己是受了蛊虫影响和那灵台印记蛊惑,这才一时没忍住,然而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似在狡辩,而且若提灵台印记,则必得讲明祖师婆婆的执念和长乐登阳两剑的诸般渊源与纠葛,这又是一桩大麻烦事,沈忆寒实在还没想好该如何同云燃开口,又怕此事会影响友人道心,只得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去。
云燃却似乎并不如何在意他的解释,只是看着清醒后的沈忆寒沉默了片刻,道:“蛊虫发作可缓解了?”
沈忆寒“嗯”了一声,踟蹰片刻,虽略觉难以启齿,却还是低声道:“……多谢……多谢你方才肯那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