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械地转过身,沈晏清握住笔,李煦修仙就修仙去吧,修行之路艰难险阻,李煦会回来的,就算他不回来也一定会给他写信。
如果李煦给他写信,他就要把信撕掉。
就算李煦回来了,他也不要见他。
李煦、李煦为什么骗他。
明明昨天说了不走的,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坐在一起,李煦与他靠得很近,近到要挨上的距离。
十几岁的沈晏清翻开摆在桌上的书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而在他的对面,在本该是李煦的位置上,坐着一百多年后,死去活来,重生为精怪的沈晏清。
那个时候,尚且不明白他对李煦是哪种感情的沈晏清尚且哭得如此委屈,更何况现在的沈晏清。
他坐在李煦的位子上,哭得比当年要更加难看,也更加无措。
因为沈晏清知道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
第一年,李煦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寄信。
随后的第二年如此,第三年也依旧如此……
等到第一年沈晏清没有收到天清门的来信,他就明白李煦不喜欢他了。
可为什么李煦不喜欢又对他这么又对他这么好。
一年过去,已经发觉自己原来喜欢李煦的沈晏清,还在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告诉他,不然一定要被李煦耻笑。而接下去的事情,更加用力的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然后,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从期待到遗憾、接着是憎恨。
沈晏清意识到他再也不会见到李煦了。
隔着遥远到此生相见再无可能的距离。
单薄的恨、浓郁的爱都被密封在厚重的、没有人能打得开的罐子里,随着时间的发酵,变成一株靠吸食沈晏清血肉灵魂而生长的荆棘。
如果沈晏清一天比一天的恨着李煦,他就不能否认自己正在一天比一天的更爱他。
为什么!
为什么!!!
既然李煦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他!
沈晏清哭到哽咽,他的意识已经脱离了这场有关回忆的梦境,被卷进崩溃的情绪化作的漩涡里。
他想要变得更小点,最好是躲起来、藏在谁都不知道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