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梅鹤卿敛去笑意,温声道。
梅鹤翎架不住身体实诚,屁股墩儿离开半寸不到又身不由己地贴了回去,拗脾气地撇头不去看温离坏坏的笑。
温离折扇掩面低头颤着肩儿笑,愣是没漏出半点声音,算是含蓄了。
“皇上虽然没有回应北楚,也并非只顾对付世家,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三国境内,只有鄂城一带战事频发,其余边界安然太平,刀剑矛盾下的战火硝烟不见寸缕。然,笔墨章文成为了战场的缩影,皇上不是没有作为,而是将文人手中的一支毫作兵器,以文攻天下。”梅鹤卿抽出了还被温离攥紧在手心里的食指,安抚地顺着温离柔软的发丝。
温离也敛了笑意,抬头说:“难不成皇上要我与秦尧一样?”
“嗯,武以夺山河,文可攻人心。”梅鹤卿说:“裴逸那场制科便瞧出端倪,我假意没看出皇上对你的用意,使了些手段把你讨来了,我知皇上会试探你,便顺势推你一把,给你搭好了登道石,阿离只管放心踩,不过榜首尔尔。”
温离一把合起扇子,脾气直让梅鹤卿顺头发给顺没了,他耷拉地双手伏在案几,偏头压着自己的侧脸,半敛醉意的桃花眼,很享受梅鹤卿给他摸头发。
梅鹤翎一旁看着,心里跃跃欲试,“这么说,阿离考上榜首后也不会有什么坏事,最多让文人在白纸里添油加醋,写得天花乱坠。”
温离挪挪宽袖,无所谓地说:“随他们写,即便是写我为嫁世家出卖武朝,我亦然无畏,反正是事实。”
手腕调好舒服的姿势,继续伏在案上,偏头盯着梅鹤卿,眼里说着,我有脾气快摸我。
梅鹤卿会意,揉着温离的脑背,顺着他垂落腰间的青丝。
“明日正午回来用过膳,陪阿离一同见一见裴逸,听闻他还有个学生,年纪不过八岁,名字唤作温晚,颇受景安王疼护,明日早朝散了我便同裴逸说说,让裴逸把温晚一道带来,这般阿离不会太枯燥……”梅鹤卿轻声说。
“嗯……”温离舒服地眯起眼睛,偶尔应着梅鹤卿,不知不觉睡着了。
梅鹤翎向他二哥点点头,捻手捻脚地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垂棘之璧,可查典故。
◇京都儿郎(六)
梅鹤卿横抱温离上榻,离身要给温离脱靴,一只手揪着衣料不放,梅鹤卿轻捏两下温离的脸颊,说:“夫君替你脱靴。”
温离不知嘟囔什么,松开揪住梅鹤卿衣料的手,脚丫自己蹭掉了靴,温离往榻里边挪出地方,拍了拍榻。
梅鹤卿笑笑,分不清他家阿离是不是真睡着了,他和衣躺在人儿身侧,人儿自己就往他怀里钻,在他身上摸了摸,寻了个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