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找到了宁茂,但牛车还要等到酉时才会走,宁乘风点了杯热茶,坐在茶摊上看起闲书来。
------
宁乘风走后,求知阁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又有几人通过了考校。
到了酉时,宁夫子将要求稍微放低了点儿,大部分人都能勉强过关了,只有赵良才和钱万两个,一个一心想着看宁乘风笑话,没有认真背书,一个资质愚钝,实在是记不住,他们到了酉时四刻都没能通过。
宁夫子先是将这两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按照规矩打了手心,勒令他们回去后将那两篇文章各抄上十遍,明日一早交上来。
赵良材和钱万走出求知阁时,感觉自己已经生无可恋,奄奄一息了。
之前跟钱万一起议论宁乘风的那个瘦猴书生叫于孟,他也是镇上的人,为人惯会钻营,进了镇学后便当了钱赵二人的跟班。
于孟自己通过了考校也没走,一直等着赵钱二人。这会儿见他们脸色实在难看,于孟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后,用手掩着嘴,压着声音神神秘秘道:“那宁乘风和夫子是一个村的,或许夫子早跟他通了气,让他提前自学了,所以他这次才能轻松过关。咱们刚学,慢点儿也正常。”
赵良材和钱万听到这话心里松快了点儿,但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见那两人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于孟眼珠一转,又道:“那宁乘风也嚣张不了几日喽,下月中旬便要小考了,到时候是上舍的夫子们出卷,没了宁夫子替他作弊,看他能考出什么成绩!”
听到这里,赵良材和钱万终于来了精神,他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认同于孟的说法。文章背得快有什么用?宁乘风落榜那么多次,成绩一次不如一次,想来小考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再去奚落他也不迟。
------
宁乘风回家后发现岳茗的手指受了伤,上头包了块纱布。宁乘风有些不解,天气还冷着,岳茗这些天都没练武了,家里也不用他做饭,怎么会伤到手?
他突然想起岳茗上次受伤是为了给他做衣裳,心念一动,他握着岳茗的手问道:“茗宝的手受伤可是与我有关?”
岳茗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地点了头。宁乘风昨日说镇学的饭菜难以下咽,岳茗便想自己做了饭给他送过去,没想好久没下厨了,切菜都不太熟练了,一时不慎还伤了手。
宁乘风没想到他随口抱怨一句,岳茗如此上心,不由得有些触动。他想抱一下岳茗,手伸到半途又放下了。
宁乘风幽怨的看了旁边的云哥儿一眼,这位弟弟真是好没眼色,他都回来了,这人还不走,他想抱一下岳茗都不好下手。
云哥儿见到他哥哥半途放下的手,还有嫌弃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他又嫌自己碍事儿了。
云哥儿先朝宁乘风翻了个白眼,又狡黠一笑,昂着脑袋悠悠道:“唉,我原本还心疼某人在学堂吃不到好吃的,想明日给他做了饭送过去,但看他这眼神,似乎不需要了呀?”
宁乘风身体一顿,干笑一声,侧过头来,厚着脸皮对云哥儿道:“我就知道云哥儿舍不得看哥哥吃苦,听说镇上的玉珠阁出了许多新玩意儿,明日哥哥出钱,你和你岳茗哥哥一起去挑两样?”
玉珠阁专卖玉饰簪花这类的小物件,里头的东西样式精美,价格也不贵,虽然玉石的成色差了点儿,还是很受镇上那些哥儿女子的喜爱。云哥儿和星哥儿去过两次,但到底舍不得花钱,就只看了看。
这会儿听到宁乘风说起这个,云哥儿不免有些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反正闲着无事,给哥哥做顿饭也不费什么功夫,哪里还能要你给我买东西?”
宁乘风看他面薄,温声笑道:“我们云哥儿做的饭那么好吃,就是在镇上开个馆子都能赚不少钱,给我做顿饭怎么不能收我的东西了?再说了,我是你哥哥,给你买几样东西也是应该的,你跟哥哥客气什么?”
云哥儿见他态度坚决,便红着脸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儿。
云哥儿走后,岳茗提出想再买一头驴子做驴车。
“我可以每日接送你上下学,这样你以后要是提前下学,也不用等堂哥的牛车了。”
宁乘风思量了一会儿,最后道:“再买头驴子可以,反正家里也用得着,接送我就算了,我每日起那么早是没办法,茗宝每日都睡不饱,何苦再跟着我早起?”
他说完在岳茗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调笑道:“茗宝要是真心疼我,不如晚上好好弥补我一下,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闹着要睡觉。”
岳茗看他突然说起这个,一下便红了脸,僵硬道:“白天不许说这个!”
难得见到他这副羞恼的表情,宁乘风心里笑得不行,他举着手求饶道:“我错了,咱们晚上再说!”说完没忍住笑出声来。
岳茗觉得这人老是不正经,横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宁乘风怕把人惹急了,赶紧过去哄他。
------
翌日,宁乘风一到学堂,便看到赵良材和钱万二人顶着黑眼圈在后头罚站,宁乘风看了一眼便坐下温书了,没怎么在意那两人。
他的无视让赵钱二人心里更加憋闷了,觉得宁乘风都不屑正眼看他们,实在是嚣张。想到于孟昨日说的话,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期盼等小考了再让他好看。
宁乘风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今日岳茗要来给他送饭,他心里有些激动,难得有些静不下心来。
好不容易到了上午下学时间,镇学的钟声一响起,宁乘风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还不忘招呼刘文锦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