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她给死人脸上添妆,还想同她谈旧情?
玉流最不在乎的,就是情了。
走了百步,玉流停下,眼前的路与景已同图纸所描绘的几乎完全吻合。
是这儿了。
玉流扶起路边垂落的半枯断枝,细细得摸过截面的痕迹。一路往上,是树干留下的剑气残影。
残影有两道,一道看着深,其实不到半个指甲盖。用她师父的话来说,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用猜,这是那位残废的。
玉流哼声,这剑榜是越发掺水了,什么水货都能进来,她十岁都能比这厉害。逍遥阁若是不想干就别排榜单,免得说出去影响她的名声。
另一道,看着很浅,实则极深。玉流拨开死去的树皮,一层,一层,又一层,越拨心越惊。
竟然有半寸深。
玉流强按下眼里的欣赏,推开心里的狐疑,取而代之的更多为警惕。
这剑杀,她都未必能及。
这无涯贼首,竟然真是高手。
玉流心道不妙,照剑客告知安家的说法,算着日子,离安德明出事已有半月,崇州来往的江湖人不计其数,她能发现的事情,其他人也能,尤其是逍遥阁。
他们这群江湖人,慕强,尊强,敬强。这些痕迹是被刻意留存下来的。章囚觉得崇州太守尸位素餐,其实他是真活进了崇州,他知此理,故而无需派人看守案发地。
玉流明白,她这天下第一,遇到对手了。
至于剑榜为何未更新,应当是她这一年远在京城,不曾用剑,逍遥阁尚不清楚她和贼首的实力孰高孰低,但如今她来了,应当很快就会知晓。
看来她真是京城太久了,侯官当久了,脑子越发混沌了。没想到包打听最后那句话竟然还有这层意思。不过就是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一年前离崇时,玉流与这群江湖人闹得并不愉快。明面上江湖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江湖看不起朝廷,朝廷也看不上江湖。她这江湖出身,又得了天下第一剑的榜首竟然要去朝廷为皇家当走狗,没有哪个江湖人会乐意。
如今江湖出了个不输于玉流的剑客,有的是人等着看她好戏。
可恨。玉流狠狠锤上树干,无端的怒意震下一树的落叶。
可幸。玉流那已如残灯将熄的好斗之心又噗噗地炸起了油花。好久了,自师父退隐,师兄身死,她好久没有遇上一个能打的人了。
死寂的瞳仁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无涯贼首,她一定会杀了他。
玉流深吸一口气,抚平恨幸交织的心绪,继续查探下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