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覆到阮笙的耳边时,尾指指腹亦无意识勾勒过她的耳廓。
阮笙敏感地颤了下。
她忙低下头,狼狈的姿态,分不清是因为沈知竹的小动作,抑或是姚明珠毫无征兆的倒戈。
“珠珠……”嗓音里还带着些熏然醉意。
像是和朋友玩捉迷藏时,对方突然散场回家,被抛下后生出的淡淡委屈。
电话那头的姚明珠沉默了。
“为什么”阮笙几乎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能问出口,“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会……”
“朋友”姚明珠陡然打断了她的话,“阮笙,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活得永远像个孩子,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听不去看……我总得为自己着想吧”
“更何况反正沈知竹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她看上去对你还是念念不——”
通话遽然被掐断。
沈知竹收回了手机。
仿佛不曾听到姚明珠最后那句话,沈知竹若无其事道:“真遗憾,你们的友情好像彻底破碎了。”
阮笙始终悬在睫毛上的泪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坠落。
眼泪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脸庞,叫她看上去就像一朵被雨水洇湿的白色鸢尾。
沈知竹闭上眼,她深吸一口气,似按捺着什么。
最终却还是没能按捺住,她伸手捏住阮笙的下巴:
“哭什么少了个这样的朋友,你应该高兴才对。”
“今天她能够为了利益,不带半点犹豫地将你卖给我,说不定明天就能将你卖给别人,你至少应该庆幸,是我而不是别……”
意识到再说下去,反倒像是自己在安慰阮笙,沈知竹猛地收声。
她为什么要安慰阮笙
她等了这么多年,不正是为了报复她
——至少,在阮笙真正认识到她的错误之前,绝不能轻易原谅她。
折磨
沈知竹松开了捏在阮笙下巴处的手。
她后退半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阮笙停住眼泪,目光本能地追随着沈知竹的背影,直至她在会客厅的角落处停下。
旋即,阮笙略带诧异地瞪大双眼——
沈知竹身旁,停着一架很是眼熟的钢琴。
弧形线条流畅的琴身,镀一层反射着均匀光芒的黑色琴漆,琴上bechste的品牌标志低调而又显眼,彰显着它的价值不菲。
这样的钢琴,阮笙和林嘉明准备的新房里也有一架。
且一模一样。
要拥有这架钢琴,至少要提前半年预定,可沈知竹刚回国不久。
阮笙心头有了一丝预感:“这是……”
“觉得它很眼熟,是吗”
沈知竹轻笑,“之前在你们的‘新房’做客后,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对钢琴感兴趣,林嘉明第二天就派人将它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