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推开了门,大门敞开,薛苡掩耳盗铃般,慌忙重新躺下。
感受身后的视线和瘆人的威压,害怕得不敢出声。
怕着怕着,鼻头酸涩,眼角也有些湿润。
就算当时再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保护薛薏,她也是真的害怕。
她怕死,也怕薛薏会死。
如果两个人中一定有人要死,如果有的选择,不管对方是谁,死的人一定会是她。
那是薛苡坚守的高尚不屈的灵魂。
无声之时博弈已经开始。
秦敕静静拉来一把扶椅,拖到床前,不近不远处坐下,一言不发,神情认真而严肃,像是在观摩一场盛大的表演。
可不盛大,整个晋王府都在陪着她演戏。
今天,她有无数次机会留下,跟他坦白,可是她没有。
他期待着,又清醒着,痛苦。那么他也不需要对她手下留情。
她不爱他,从一而终
最终薛苡还是没扛住,虽然极力忍着啜泣,肩膀还是随之一抽一抽的。
秦敕双手环胸,靠着椅背,明知道她不是薛薏,少了几分探究的兴趣,干脆闭上了眼养神。
“既然醒了,就滚下来。”
薛苡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衣服和锦被摩擦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重归安静,薛薏深深埋着头,只因为她觉得自己一抬头,这个脑袋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秦敕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考量什么。薛苡试探着抬眼,才发觉他一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带着明显的不悦,压根儿没睁眼。
没来得及松懈,只见秦敕薄唇轻启,道:“薛薏呢?”
闻言,薛苡心脏猛得一抽,神情愕然。
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秦敕的雷霆之怒,轻则受伤,重则血溅当场,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平静。听上去,他好像一早知道?
惊慌的情绪随着这个猜测愈加蔓延,薛苡极力安慰自己,不会的,若是他早知道,薛薏肯定走不掉。
而且应当也不会这么问她。薛苡安慰好了自己,打定了主意绝不松口,她以为自己能撑得住。
秦敕不仅精通谈判,其实更擅长审问,这点想必薛薏是清楚的,因为清楚,才能不落入他的陷阱,显然薛苡并不清楚。
甚至都不用他多费神,她就已经自乱了阵脚。
这种级别的对手他若认真才真是残忍。不仅因为她是自己的恩人,更因为对方是薛薏的姐姐,他才有意收敛身上的气势。
秦敕缓缓掀开眼皮,昏暗中,一双眸子清晰和薛苡目光相接,眼神锐利,宛若一柄尖刀直冲着她而去。
一瞬间薛苡回想起了王扶筝的死状,充满怨愤瞪大的双眼和淌了一地的鲜血,呼吸急促,朝后跌坐,手脚虚浮并用着远离,直到后背抵住床榻,退无可退。
薛苡将头死死埋到到胳膊里,用力抱着自己,掩面不断重复着“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瑟缩成一团。
她虽不如薛薏容貌艳丽,一眼惊艳,但也别有一番素雅清丽,此时受了惊吓,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