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之间的羁绊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这么想着笠青心中忍不住郁结,他不敢怨少主不懂主上苦心,只能怨薛薏不识时务,少主身上那么重的担子怎能沉溺于儿女情长?
秦寒生无所谓摆了摆手,示意笠青推他离开。
他原本也没想着就这么拆散他俩。
指节轻抵住下颌思索,只要往薛薏心中埋下一根刺,她和秦敕就永远不可能敞开心扉,隔阂和猜忌有多可怕,他早就知道了。
为情所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更何况薛薏根本不爱他。
他可怜的儿子啊……
秦寒生一边隔岸观火,一边又不忘再往其中添把柴,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主上,最近褚家似乎在调查少主的行踪。”笠青稳稳推着轮椅,将最近的事汇报给秦寒生。
这意味着秦敕在临安的消息很可能已经泄露,无故离开封地,让上面那位知道,肯定又是抓住了把柄。
秦敕就算桀骜不驯,到底是是他儿子,秦寒生顺手就帮他遮掩了。
淡淡道:“九皇子最近不是到临安吗?把他的人引过去。”
私下查探皇子行踪,往轻了说是冒犯,往重了说就是意图刺杀谋反。
既然敢不擦干净尾巴就探查他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
笠青低头恭敬道了声“是”,心中对秦寒生更加敬佩。这一手借刀杀人,不用废他们一兵一卒便将事情解决了。
薛薏从顺意酒楼出来以后,径直就去了何家,何老太太听闻她的时候,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被旁边小丫头搀扶着从卧房出来,自言自语道:“她还是来了。”
在堂上坐下,何老太太屏退了伺候的丫鬟。
岁月从不败美人,老太太眼角的皱纹深刻,慈眉善目,看着年轻的薛薏怀念而又惋惜。
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
薛薏沉静坐在下手,没有回话,何老太太又问了一句,“想好了?”
在见到九皇子之前,一切都还有转机。
“恩。”薛薏轻声答道。
手中捧着温热的杯子,看杯中一片叶子飘荡转圈,半晌抬眼看向何老太太,眸中闪着坚毅的光,冷静道:“老太太,实不相瞒,我跟李家谈了桩生意。您让李家姑娘进门,她怀着何少爷的骨肉。我许何家日后有难,必定出手相助,若我出了事端,也绝不牵连何家。”
将老太太最后的犹豫驱散干净,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她出去闯,风险自己担着,好处却能分一杯羹。
看来她是真的想好了。
老太太知道劝不动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好,祭月节那天,你好好准备着吧。”
老太太步履蹒跚着送她出门,一路上都紧紧握着薛薏的手,感受着手上传来踏实的温度,又毫不留恋地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