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她便被夫家嫌弃退了亲。
季云芙跟着叹了口气,“周姐姐那样好的人,确实令人惋惜。”
谢西泠神色浅淡,并不认同,“为何要替她惋惜?你们又怎知,如今这条路不是她所期待的归宿。”
季云芙与谢挽月不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星星点点不灭的波澜亮色。
谢挽月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冲动,或许错过此刻她便再不敢说了。
她清了清嗓子,难得正色道:“兄长,若我若我也不想草草嫁人呢,你可能帮我与母亲周旋一二?”她丝毫不怀疑谢西泠话语在谢家的份量,她只怕谢西泠也觉得她的想法荒谬且离经叛道。
等待的时间,她心如擂鼓,就连对面季云芙也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
谁知,谢西泠只是轻飘飘抬眸睨了她一眼,随即便首肯应道:“可。”
谢挽月惊得瞪圆了一双眸子,许是谢西泠平静的反应给了她极大的鼓舞,她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兄长,还有一事”
“挽月,你今日这般吞吞吐吐,实不似平日里的你。”谢西泠评价道。
谢挽月无可反驳,谁碰上这等关乎人生的大事,能做到她兄长这般淡然?怕是这世间难寻得第二人!
许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兄长这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是不是此生都不会出现裂痕。
恐怕真的没有人,能牵动这座冰山的情绪。
“还有何事?”
谢挽月一鼓作气:“兄长,我想做生意!”
“姨娘留给你铺子出了问题?”谢西泠会错意。
“不是”谢挽月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扭捏,“就是就是”
谢西泠稍一思索,理解了她的意图,“生意之事我并不擅长,你若想学,我倒是可以让谢九领你去见一个人。”
峰回路转,这两桩原本在谢挽月心里被判定为“大逆不道”的事,轻而易举有了意料之外、但令她格外欣喜的转机。
季云芙也为她高兴,以至于久久不曾回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心里蠢蠢欲动的那簇火苗究竟因何燃起。
她仅仅感慨,今夜不虚此行。
临别前,谢西泠侧身同谢挽月说,也像是在同她说,“女子也可有自己的天地,不止于高墙之下,四角的内宅。”
这天夜里,季云芙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季云芙洗漱更衣,着一身鹅黄色长裙,赶赴昨日之约。
从后门出来时,裴燃正站在树下等她。
回春堂离谢府不远,仅隔了几条街,两人吃过早点抵达时,比昨日与周婉约定的时辰还早了半刻钟。
药堂掌柜道周婉正在接诊,请他们稍等片刻。
两人不着急,同掌柜打了声招呼,打算先去对面铺子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