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种庄稼,你再卖力,老天不下雨留你旱个仨月,哪怕一瓢一碗的浇,照样收成不景气。又或者涝深了,只能守在屋檐下干叹气。
在庄稼地里穷日子过来的人,有种安于天命、逆来顺受的韧性。
裴严是想打他两巴掌,但电视里裴迹接受采访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一路上走来很难,但我也很庆幸,能够遇见那么多的好友,不断的给我帮助。刚才主持人提到了家庭,我同样感谢我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的支持,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会取得这些成就。尽管我的出身很普通,但我的父母倾尽全力,供我读书……”
裴迹和赵春苓都没有说话,客厅里陷入了短暂沉默,只有游刃有余的谈笑在电视上孤单的播放。
裴迹只得打断沉默,“我们相互喜欢,在一起就好。他不一定跟家里公开,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
裴严这回听懂了。
合着不是他儿子诱拐年轻男孩,而是人家给他下了降头,哄得他找不着北。
老头冷哼了一声,“随便你。”
赵春苓还想再说两句,被裴严拦住了,“他今年都三十了,这样的事儿你还想操心到什么时候去?”他说着抬手摁灭电视,看了裴迹一眼,又看了赵春苓一眼,转身朝房间去了……
关门声响不大。
赵春苓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裴迹,你跟妈说实话,你俩这样多久了?”
裴迹算了算,“从认识到现在,也挺长时间了。我跟他哥认识都快十年了,上学那会儿关系就很好。放心吧妈,他们兄弟俩品性都很好。”
“那他家里……”
“他父亲也是做生意的。”
赵春苓急着追问,“那他母亲呢?也知道?”
裴迹停顿片刻,道,“他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
赵春苓沉默半晌,也不知道是怜爱还是疼惜,总之长长的叹了口气,无话可说。母子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阵儿,赵春苓到底又抱了一床鹅绒被,给人送到房间去。
宁远还傻乐呢,口吻轻松,“谢谢阿姨疼我,刚才我还想……怕裴迹抢我被子呢!”
赵春苓仍是那副关切的样子,拍拍宁远的手背,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唉,好孩子。你……你,那什么,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阿姨,什么都可以。”宁远揽住人,眉眼透着亮色,一副灿烂笑容,“阿姨手艺那么好,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谢谢阿姨!”
不等赵春苓说什么,宁远又惊呼似的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阿姨,裴迹做饭也很好吃,是不是您教他的?哦——”他调侃裴迹,“原来你这是祖传的厨艺呀,怪不得——有妈妈疼可真好。”
赵春苓触景伤情,一时心里难受,眼眶鼻尖都发酸,“你不嫌弃,阿姨也教给你。你放心,以后,阿姨待你的心,和当妈是一样的。”
多好的孩子。
宁远笑眯眯,“好呀,阿姨。那裴迹可要嫉妒我跟他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