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侯平素文雅温和的面容布满肃穆及严厉,一把夺过妻子手中的藤鞭,沉声道:“跪下。”
他沉默着弯下双膝,重重叩在冰冷石砖上,主动解开大氅扔至一旁,穿着一身素色单衣挺直腰背。
“孽子,卓家满门忠烈,一心效主,如今出了你这么个逆孙,本侯实在愧对祖先,今天势必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话音落,特制的刺鞭高高扬起,蕴着内力,电掣般落在宽阔后背上——
啪!单薄衣衫裂开,皮开肉绽,往外汩汩地冒着鲜红。
肌肉反射性绷紧,卓策咬住牙关,溢出一声闷哼。
“侯爷!”唐夫人忙扑过去按住夫君的手臂,哀求道,“策儿还受着伤,您不能……”
“姝瑷,走开。”
唐夫人清楚,丈夫轻易不会动怒,一旦严肃以对,便是无法相劝,她心如刀绞,可终究并非不明是非的愚妇,呜咽一声,只得眼不见为净的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罚你三十鞭刑,你服是不服?”平津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素来引以为傲的儿子,冷然道。
他艰涩的勾起唇:“孩儿甘愿受罚。”
啪——!
“第二鞭,笞你善恶不辩,公私不分!”
啪——!
“第三鞭,笞你明知故犯,未及时悬崖勒马!”
啪——!
鞭笞声与训斥声交错着,在祠堂内久久回荡……
“第三十鞭,笞你不忠不孝,令父母生忧!”
行刑完毕,平津侯掼下被血肉染红的藤鞭,愠声道:“你自认为未出卖北邺,只想以假死脱身,甚至事到如今,皇宫里的那几位怕是仍不知内情,你确实很聪明,诸事安排周密,看似没留下后顾之忧,可是卓行之,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的心吗!若真与那西兖细作远走高飞了,这一生,你能活得安心吗!”
父亲的话在耳边嗡嗡地响着,卓策的意识已经陷入恍惚。
是啊,所有人,都比他看得通透。
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身,挪动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卓策跌跌撞撞迈步。
推开房门,一道艳阳照射过来,他眯起眼,悠悠一笑。
真好,终于感觉不到疼痛了。
“策儿——”
咚!高大的身躯重重倒下,侯府内一片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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