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迎香选了件桃青色缀有云边花纹的衣裳。关月在试衣裳时,突然想起来问,“冬至宫宴一向是礼部主理,后宫也会有一位娘娘协理,往常都是杨皇后的事,今年换人了吗?”迎香知道她在问什么,笑道,“还是皇后娘娘在办。”正如那日关子瑶在宏福酒楼预测的那般,良妃上蹿下跳地忙活一阵,什么都没捞着。当初,关子瑶是基于对此前形势的分析,并不十分肯定。没想到信王直接送了一个大把柄在言官手中。良妃能保住自己不受惩罚、不失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了争权?“听说良妃娘娘在信王禁足期间,一直在抄经文,反省深思,足足抄了五大卷,把陛下都感动了。宫里上上下下全知道了,都在说良妃娘娘心思细腻,洞察微豪。”关月扯了扯嘴角。细腻用在她身上,也不见得是个好词。不是夸奖,反倒在说此人心思深沉,擅长利用人心。聪明如夏帝,即便知道良妃此举是做给他看的,却还是忍不住心疼。“毕竟是宠妃。”关月轻笑一声,语调颇为揶揄。若没有良妃在宫中周旋,信王也参与不了这场冬至盛宴。这也算是解除他的禁足了。迎香跟着抿嘴笑,替她整理好衣裙,“小姐,好了。”铜镜中,有美人如青莲出水。关月偏爱青绿色,衣裳多以此为基调。冬至宫宴她们这些闺中女子就是点缀,打扮地太过花哨,反倒惹人笑话。“就这件了。”关月开口定了下来。迎香应道,“那奴婢将衣裳好生挂起来,免得放皱了。”“嗯。”宫宴晚上才开始,但冬至当天,午后小憩刚过,景夫人就招呼众人开始准备。从头饰、衣裳至鞋履,通通检查规整了,才安排几人坐上马车。入了宫门,又需得走好一段路。期间关庭路遇同僚,免不了一阵寒暄。景夫人偶尔也会遇到相熟的妇人,简单说两句话,互相引双方小辈认识。一来二去,等真正进到景和殿,天也开始擦黑了。关家四人来得不算早,景和殿内成群聚集了不少人。妃子已到,帝后和皇子还未进殿。关月站在旁侧,并不打眼,却还是被良妃一眼就看到了。她朝红霜使了个眼色,红霜立马会意,走下了台阶。不多时,便来到关月旁边,“关二小姐。”关月右眼皮一跳,回了礼,“红霜姑娘。”“娘娘许久未见你了,甚是想念,趁着晚宴还有些时候才开始,找你去说两句话。”“是。”关月跟关子瑶说了声,便随红霜去了。近到良妃跟前,才发现她姿态清减了些。看来这经文的确没有白抄。“臣女见过良妃娘娘。”“起来吧,”良妃抬手,“人多得很,隔得太远一会儿该听不清楚说话了,走近些。”关月依言迈出步子。良妃上下扫了她一眼,突然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大好?”“回娘娘的话,已经好全了。”“那就行,若有什么大病,本宫还担忧得很。”她目光幽幽,意有所指。关月被信王杀人一事吓到的传言也传进了她耳朵里。导致她有几分不喜。这种时候,她没有任何助力就算了,还跟着添乱。“虽说是病过一场,可本宫瞧着,你精神比我上次见你时好多了。”信王禁足,她作为准王妃不仅没有殚精竭虑,反倒过得开怀,这令良妃非常不舒服。甚至,她在怀疑关月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关月垂眸,不为自己辩驳,只规矩答道,“父亲和夫人说,我身体骨太弱了,所以近来找了郎中调理,能得娘娘这么一句,看来没枉费臣女日日喝苦药。”良妃眯眼,“真的?”“不敢欺瞒。”喝药是假,调理身体为真。这段时日,关月一直有在认真练功,别看身材依旧纤瘦,肉却紧实了不少。许多招式都在慢慢重新掌握,再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动作跟不上意识。挺立的脊背和修长而不骨感的肩颈在一群弱柳扶风的闺中女子中显得与众不同。旁人是院子里的娇花,柔弱惹人怜,而她是山谷中的幽兰,有自己的步调和骄傲。良妃看着她,“调理调理身子也好,届时入了王府,能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关月没应她这句话,只是扯了扯嘴角。良妃知道这是公众场合,不好多说别的话,又简单同她交代了几句,便让她下去了。关月迈下台阶时,赵乾正好踏进门槛。他身边,还有太子在。太子一眼便看到殿内的情形,笑道,“良妃娘娘似乎极喜爱这关二姑娘,宴会开始前都要跟她说上几句话。”赵乾也留意到她了,许久不见,她倒像是又标致了些。除了对她的容貌有一丝惊讶外,更多的是凝视。两个月过去,鲜少有人还记得绿松阁的事。连禁足都解除了,更不会有人再提起。但作为主角,赵乾怎么也不会忘记。他反复回想当时的情形,总觉得有些不对。细细回想起来,在关月靠近的时候,他好似闻到了一阵清香。很淡,只靠近的一瞬有所感应。女子身上常佩戴有香囊,有香味也不奇怪。只是他中了别人的计,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不得不从能接触到他的人开始排查起。事后,他找过郎中,郎中诊断的结果是他休息欠佳,影响了心神,而罪魁祸首,是玉娘房中的百合和夜来香。不过他知道玉娘:()夫人今生不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