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孙鹤突然问了一句:“爷爷,你为什么有枪?”孙二爷身子一颤,随即平静地说:“这不很正常吗?咱家的买卖越做越大,我怕被贼人盯上,枪是用来防身的。”孙鹤不解:“咱家做的是水产生意,就是卖鱼卖虾,您至于这么谨慎吗?”“唉,孙女啊,你不懂,如今这天津卫,可不比以前了,一场旱灾、一场水灾,周围地区的百姓民不聊生,经济下滑,铤而走险的亡命徒就会增多,咱这鱼铺在葫芦码头是老字号,树大招风,不得不防。”孙鹤点点头,又忧心忡忡地问:“您是从哪里买的枪呢?从倒腾军火的枪贩子手里买的?爷爷,您可得小心点,我听说这些倒腾军火的人,都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您可得离他们远点!”孙二爷笑着点点头:“放心吧,爷爷自有分寸。”孙鹤哪儿知道,他爷爷就是天津卫最大的军火商,津门一半以上的军火都是他爷爷和蔡猫倒腾的。孙鹤看着孙二爷花白的头发,伤心地说:“爷爷,我听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找陈三。”“诶!这就对了!把眼界放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千万别为情所困!多和朋友、同事,聚聚会!和你的发小娟娟,出去旅旅游,去趟杭州,灵隐寺,拜拜济公啥的!大千世界,风土人情,何必困于儿女情长?世界这么大,多出去走走!再不行去趟欧洲,旅居半年,爷爷给你1万大洋,花不干净别回来!”孙鹤扑哧一笑,笑着笑着眼中浸满泪水:“爷爷,你真好。”而此刻的陈三爷,刚刚回到家。下午他去市政府褚副市长那里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得勾兑一下。现在陈三爷的身份,可不单单是赌徒,而是民族资本家,商会会长。关系到津门父老的就业问题。褚副市长准备再往上托他一下,给他弄个:“津门慈善家”的头衔,外加“津门十大杰出青年”的美誉。彻底包装,改头换面。晚上很晚,陈三爷才回到家。沈心茹正在书房披着衣服练字,作为一个书法家,笔耕不辍。陈三爷凑过去,从背后搂住沈心茹的腰:“写的什么,亲爱的?”“啧!啧!别闹!还没写完呢!”沈心茹嗔道,“你一捣乱,我就写不好了。”陈三爷赶忙松了手,低头一看,正是唐朝诗人崔颢的一首《黄鹤楼》:昔日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河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好诗!好字!好诗加好字,价值连城!”陈三爷赞叹,“改天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就去街头卖字,也能糊口!”“去!别瞎说。”沈心茹莞尔一笑,“这是古诗当中,我比较中意的一首,已经写过很多遍了,每写一遍,就有一次新感悟。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一股怀古伤今的凄美感,在作者笔下娓娓道来,崔颢虽然所留诗作不多,但这一首是唐诗中的精品,就连李白看了,都自愧不如,所以李白才模仿《黄鹤楼》,写了《凤凰台》。”“老婆说这首诗好,那肯定就是好了!能得到我老婆的赏识,必然是精品!”沈心茹咯咯一笑:“古诗中,你最喜欢哪首?”“我啊?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古诗,我喜欢现代诗。”“哪首?”陈三爷想了想,慨然说道:“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沈心茹听罢都惊了:“你说的这是什么啊?”“张宗昌的诗,朴实无华,男人气概!尤其是第一句,大炮开兮轰他娘!多么霸气,多么雄浑豪放,多么接地气!是男人,就干!”“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没有。”陈三爷决然回答,随即深情地盯着沈心茹,“以后,谁敢再欺负我媳妇,谁敢再动我媳妇一根汗毛,我就大炮开兮轰他娘!”沈心茹一阵诧异:“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没怎么。”“别动!”沈心茹突然一喝。陈三爷一愣:“咋了?”沈心茹眼神幽幽地盯着陈三爷:“你是不是在大街上骚扰妇女,被人家打了?”陈三爷很纳闷儿:“什么意思?”“你鼻子怎么是青的?有淤青。”“哦,是这么回事……”“你先别说话!”沈心茹上前一步凑过来,在陈三爷胸口嗅了嗅,“不对,不对!你身上的味儿也不对!”“哪里不对?”“有女人的香水味!”“是吗?那也是你身上的香水味染的!”“你放屁!我在欧洲待了五年,各种香水的细微差别我都能闻出来,这根本不是我身上的香水味!好啊,难怪刚才上来对我一通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炮开兮轰他娘,轰他娘,我看你是把孩儿他娘轰了吧?!所以被孩儿他爹打了,鼻子打青了!”沈心茹怒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陈三爷呵呵直笑:“你看看你,还挺能联想,是这么回事……”“编,编圆实点!”“鼻子上的伤,是四姨太弄的!”“四姐?她从山西回来了?”“对!我开车西行,她从对面过来,撞车了,我鼻子撞方向盘上了,磕青了!”“你觉得我会信吗?”“现在打电话,找四姐核实!”陈三爷指了指桌上电话,“她如果否认,你拿大炮轰了我都行!”沈心茹沉思片刻,眼珠一转:“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难道四姐和你撞车了,抱着你安慰你了?你是三岁小孩吗?还需要四姐抱着哄?”“你听我说,是这么回事……”“肯定是了!四姨太肯定抱你了!你俩久别重逢,情不自禁!”沈心茹突然发飙,语气悲愤,“陈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陈三爷一惊:“你知道什么啊?”“你是不是看过四姨太的身子?”陈三爷大惊:“呃……”“四姨太是不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陈三爷越发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太上老君告诉我的,土地爷告诉我的,千里眼、顺风耳告诉我的!”陈三爷嘿嘿一笑:“我晓得了,四姐告诉你的。”“你还笑?挺自豪是吧?你看看你无耻的样子!改天我去男洗澡堂子里,看个够!回来讲给你听,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你逻辑有问题。”沈心茹一愣:“什么逻辑问题?”“你想啊,四姨太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抱她,难道她穿着衣服,我会抱吗?我有这么饥渴吗?”沈心茹哼哼一笑:“这可不好说,以前你是没经验,不敢动,现在你什么都懂了,巴不得!”陈三爷无奈地摇摇头。“无言以对了吧?”沈心茹白了陈三爷一眼。陈三爷沉思片刻,伤感地说:“老婆……今天……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沈心茹一惊:“怎么回事?”“东北那边过来杀手了,海志波派了两个杀手,伊布餐厅里和我相遇了……”沈心茹大惊,上前一步,伸手抚摸陈三爷发青的鼻梁:“这鼻子是被杀手打的?没中枪吧?”随即上下摸索寻找。陈三爷缓缓将沈心茹搂在怀中:“茹茹,杀手被我击毙了,我没受伤。我不允许任何人,再对你、我,还有爹,构成任何伤害!”沈心茹融化在陈三爷的怀抱里,脸紧紧贴着陈三爷的胸膛,柔声说道:“我说我怎么今天眼皮总是跳,心神不宁,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了,我也怕了。”“睡觉吧。”“嗯。”陈三爷把沈心茹抱上床。沈心茹就势躺下,如花般美丽的面孔在灯火的映射下,泛起红润,痴痴地看着陈三爷。陈三爷俯身低头,想亲吻沈心茹。“等下!”沈心茹拦住了他。“怎么了?”“你依然没说你身上的香水味是哪里来的!”:()民间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