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我羞涩地支吾了一声。
为什么我要害羞,因为他下面顶着我了。蜀锦制做的裤子太柔软贴肤了,我们带的衣服都是这种做工高级的面料,他那玩意粗鲁地压迫着我的屁股,严丝合缝地卡在中间,好像一根大烤火棍似的……啊,羞死人了……
“回去里面吧。”他一边轻柔地说,一边放开了我,然后重新坐回舆座,挽起了缰绳,喊了声“驾”。
我手脚发软地爬进车厢,倒在我的床铺上,微微喘息着,闭上了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到我这副娇羞的模样,阁下或许会猜想我对朋友怀有特殊的情感,我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我想我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他。
他姓马名铁,字松铭,自称是我同村人,自幼一起长大。这样的关系,算得上青梅竹马吧。他说他的亲人除了母亲都不幸罹难,跟我出逃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他武术比我略逊一筹,但他身怀绝技,能飞行,会隐身,据说是以前跟一个名叫法藏的师父学的。如果不是小玉说神通力只传同性,那应该让他来学,他的底子更好。
他通诗词、懂音律、擅谋划,遇到困难绝不退缩,对待斗争态度坚决,为人特别特别理智,从不感情用事……呃,除了前面我提到的情况外。
他的思维相当敏捷,观察力强,能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洞察事物的本质,像汉中之战的关键阶段,魏军几次三番地调动我们,试图攻我于不备的阴谋,都被他看穿并挫败了。我们这一路上遇到各种棘手的问题,都是他出谋划策解决的。而他平时不喜言谈,绝少表露自己的观点,在这种意味上,他跟小玉一样神秘。
囿于此种性格,我对他的情感是如何产生的呢?我要申明一下,我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会因为某人长得好看、有气质、头脑聪明就喜欢上他。也不会因为他在我生病期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就萌生了以身相许的念头。我是感激他,但这难道不是朋友间最正常的情感吗?而在这层感激之上,还有一层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闪烁发光的情感,一种隐秘的、羞于见人的、既痛苦又甜蜜还无比亲切熟悉的情感,这才是让我烦恼和困惑之所在,因为我根本不清楚它从何而来。
从我苏醒过来,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就萦绕在我的心间,剪不断理还乱,无时无刻不在侵扰我的内心,打个不好的比喻,就像那赶不走的飞虫一样烦人。我无数次地扪心自问,我爱上他了吗?为什么会爱上他?他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情话,没有吐露过一丝一毫的情意,我们一直以字相称,相敬如宾……
就算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也已经遗忘了他,就像遗忘了我的父母一样。我对父母的死没有悲伤的实感,为什么单单对他的旧情念念不忘呢?我曾试图减少对他的念想,却发现是徒劳,对他的思念就像吃饭、睡觉、呼吸一样,是一种不可抗拒、与生俱来的本能……对此,我偶尔会感到悲伤,因为这不就像是我在单相思吗?相思的对象还是一个对我毫无感触,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转身面对着墙壁,微微蜷缩起身子,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车子的颠簸像一种摇篮,摇晃着我,我的大脑因为一个劲思考那些难题而变得既困惑又疲倦,逐渐陷入了半醒半梦的恍惚之中……
我好像打了个盹儿,清醒过来之后,马车已经停下来了。我朝车门一看,松铭也不见了踪影。小玉还在旁边睡,两只尖耳朵低垂下来,像狗狗一样。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慵懒地起身掀开窗帘,看见旁边用石头围着一簇火苗,上面架着一口锅,松铭抱着一袋干粮从后方走进了我的视野。
“醒了?”他看了我一眼,低沉温柔地说,“今晚在这里扎营,明天中午能到武威。”
“哦……”我揉了揉眼睛,看向远方。沙丘像波浪一样连绵起伏,延伸至地平线,一轮巨大的红日有一半因热气而微微晃动,若隐若现,到黄昏了。我抬起头,让开始变凉的干燥的风吹拂自己的脸,让刚才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出的汗蒸发掉,带来丝丝凉爽。
“吃小米粥吗?”松铭一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小米,放进锅子,一边问道。
“唔……”我略微摇了摇头,火焰在我的眼皮下跳动。秋末冬初,秋老虎还没过去,我感觉浑身疲乏燥热,什么也不想吃……也有可能是坐车坐久了,胃口不好。
“我给你煮点别的吧,糖水要吗?”松铭温柔地看着我说。
“嗯……好吧……”我用手轻柔地爬梳着散开的头发,一边轻声说道。
松铭搅拌了一下锅子,然后抱着袋子朝后面走去,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脑子略显迟钝地空转着,思绪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睡前所想的问题上……虽然悲伤,但是真的,我只有他一人,我的思想总是兜兜转转地回到他身上。
我渴望知道他对我的真实看法,他不说,我只能尝试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我自认为他对我比对别人温柔得多,更何况每次我受到伤害他都那么紧张,那么愤怒,那么关切……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足以表白他的心意吧?
可是我不能确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小玉。一想起她跟松铭的关系,我心里就一阵刺痛。
我亲眼见过他们做那种事。我问过他们,他们说他们只是朋友,跟我一样。而他们对他们不伦关系的解释是,松铭体内精气郁结,需要定期排解,这种吸取精气的能力属于神通力二阶,这就仰赖小玉。
尽管精气也好,真气也罢,都可以通过任意身体接触进行传递,但小玉表示松铭需要排解的精气特别多,因而不得不采取效率最高的方式,也就是交合之法。可我始终难以接受,婚外性行为跟嫖妓有什么区别……嗯,硬要说就是不用付钱吧。
再说了,既然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便应该好好在一起,我可以祝福他们。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还要这么关心我?他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吗?这符合礼节吗?还是说我们老家就是这样的风俗,没结婚可以随便搞?
松铭重新走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他从锅里舀了一勺烧开的水倒进碗里,碗里好像放着红糖、蔬块和不知名的粉末。小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声,然后坐了起来,裙子一侧肩带从肩膀滑落,嘴角留有口水的痕迹。
“到哪儿了?”她睡眼惺忪地问。
“明天就到武威。”我轻声说,一边静静地把头发简单绑起来,绑成一束。
“好热呀……”小玉慵懒缱绻地揪着胸口的衣服,抖动着,想要散热,丝毫不考虑胸部暴露出来。这里就是我说的,她身材虽然娇小,但是各处完美协调,窄窄的胸腔上胸部丰满得恰到好处,曲线玲珑。
“晚上就凉了,最近昼夜温差会变大,小心点。”我一边说一边想,难怪松铭会喜欢她,我这个女的都有点受不了她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魅惑气息。
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对我好,不然我会受不了的,我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这滋味……比最苦的中药还要苦涩。
每次我看到他们交欢,我的身体就会无法抑制地颤抖个不停,胸中翻涌着无数黑暗的念头,它们让我害怕,像一潭黏稠泥沼,拖曳着我下陷,而我从来无法自救,独自在痛苦的呼喊中沉沦……
有一次我甚至把刀架在了松铭的脖子上,强迫小玉教我吸取精气之法。我的目的最后达到了,小玉同意了,但我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伤害并威胁朋友,还是悉心照料我、保护我的朋友……可我不能自已,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时刻好像有另一个疯狂的我取代了原本的我,好像有另一种人格,我有记忆,却没法掌控……
松铭登上车舆,探身进车厢,伸出手臂,手里端着那碗冲开的糖水,碗沿靠着一只小白勺,低声对我说:“来,给你——”
“谢谢……”我接过碗,轻声说,坐直了身体,蜷曲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