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好了很多。”
“好多了怎么还喝安神药?”
沈温瓷被绕了一圈,原本还想在爷爷面前卖一下宋栾树的乖,自己的头疼还是宋栾树找中医调理好的,可话头一转,朝奇怪的方向发散了。
沈老双手搭在扶手上,轻阂上眼,语气悠悠,却让沈温瓷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在向自己收缩。
“那家?人,你不好赶尽杀绝。就算有诸多不对,生恩在前,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辈在上,表明意思,说不行,那他就真的不行了,中说不管,那她就放手干了,说要有限度,那她就得认真听听,红线在哪里。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好好想想。公道在心?间?,心?中那杆秤谁都做不了主?,你要偏向谁,只有你自己能做主?。我还是从前对你说的那句话,沈家?只会?有你沈家?小姐,至于你要怎么选,我不会?干涉你。”
这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沈二小姐,就是沈温瓷,除了沈温瓷,再无沈二小姐。
沈温瓷心?中触动,抬头看看皓月当空,低头看看摇椅中人,这世?间?的亲情对她而言大概就是如此了。
这片土地?见证她的成长,这就是亲。
“爷爷。”沈温瓷坐在摇椅旁的小矮凳上,头一侧,正好是摇椅扶手的高度。
闻声,老爷子也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将扶手上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头上,像往日揉小猫小狗那般,不煽情,胡乱抚了一把。
四下宁静,耳边有风悄悄的声音。
半晌,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家?这小子是真不错,你真的不喜欢?”
沈温瓷没说话,眼里带着分明的困意。刚刚太?安静了,又凉凉的,一不小心?都想睡过去?了。
老爷子孜孜教诲的语气,平缓又饱含真理,“感?情这回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爱固然重要,但?过得下去?更重要。”
她忽然问,“爷爷和奶奶也这样吗?”
空气也骤时停止了几秒,而后,老爷子的声音如今夜的声,悄无声息传到她耳边,“也是这样的,你奶奶和我做了几十?年夫妻,最后几年也是分隔两地?的。相爱了几十?年,同?样有分别的可能。”
“爷爷为什么为了最后几年的分别,来否定?前面几十?年的情分呢?”
“……”老爷子好像叹了口气,“陈云礼性情温和,跟你兴趣相投,相处下来应该也会?有话聊的。”
语气有些遗憾,老一辈看人的眼光不会?差的,陈云礼的确更适合。不像宋栾树那个人,性情乖戾,兴趣和她南辕北辙,相处下来成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把生活过成炮仗似的。
沈温瓷苦笑,因为一个顺眼合心?意的人,就要将他贬得毫无是处吗?
“罢了,你自己选,那宋栾树要是敢欺负你,你记得还有父亲哥哥和姜家?给你撑腰,你不必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