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林富贵两口子拿着江秋月给的二十块,给林二柱娶了媳妇后,又存下一些钱。
林二柱农闲的时候,会去帮人干力气活,有时候是两个鸡蛋,有的时候是一斤粮票,但从没拿过钱回来。
林富贵和王春花对林二柱非常信任,林二柱则是觉得媳妇说得没错,他们迟早要分家,自己留点小金库比较好。
结婚四年,林二柱和钱丽统共存了二十几块,这是扣除钱丽平常接济娘家后的钱。
林二柱让他妈松手,王春花不肯,“二柱,你还是不是妈的亲儿子了?”
“妈,您这话说的,我肯定是您亲儿子啊!”林二柱有些烦了。
“是妈亲儿子,你怎么能骗我和你爸呢?”王春花伤心地看着二儿子,在她看来,二儿子是亲生的,肯定一条心,从没想过会被他骗。
林二柱无语了,“我留点钱,也是为了大宝。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宝是早产的,随时都可能要用钱。”
“二弟,你这话不对啊,我都看到好几次,二弟妹给她妈拿钱。”
江秋月适时插话,“大宝只是早产半个月,有啥好的,妈都先给大宝吃。你去村里看看,谁家小孩有大宝白胖?你们有小心思就直说,干嘛还不承认,继续哄骗爸妈,有意思吗?”
“江秋月,你到底想干嘛?”林二柱忍无可忍,冲着江秋月大声吼叫。
叫王春花都吓得松开钱丽。
江秋月又不是吓大的,同样扯着嗓子道,“林二柱,我是为了这个家好,你眼里没我这个大嫂直说,我随时可以分家!”
她靠在门框上,看到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忙对他们招招手,让他们进房间去。
林北北拉拉妈妈的手,示意他在,可以帮妈妈,但江秋月还是把他推进房间。
她还没沦落到,需要五岁小孩帮忙吵架的地步。
提到分家两个字,林富贵喊了句,“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老大家的,你今天去取钱,钱呢?”
江秋月还是那句话,“花光了。”
“什么?”林富贵脸瞬间黑下来,“你真花完了?”
“对啊,我是想清楚了,大柱寄给我的钱,是让我和两个孩子吃饱穿暖,不是给你们当奴隶的。我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以为能真心换真心,结果妈和二弟他们,从来没把我当一家人。今天中午,连一点野菜糊糊都不肯给北北和南南吃,我还给什么生活费?”江秋月不加掩饰地嘲讽,两手环抱在胸前。
王春花气江秋月昨天和她作对,中午才对林北北兄妹撒气,但她没想到,两个死小孩会告状。
听江秋月说到这个,她依旧不认错,“别人家五岁小孩都会帮忙做事了,他们两个起床就去玩,我让林北北抱点柴火,他都给我甩脸色。我当奶奶的,教育一下孙子都不行吗?”
江秋月对房间里的林北北招招手,“北北,奶奶说你不肯帮忙做事,是真的吗?”
林北北用力摇头,急忙为自己辩解,“阿奶让我搬柴火,还让我洗碗,我不小心把水溅到二婶裤子上,二婶用力推我,骂我是狗杂种。”说着说着,他越来越委屈,哇哇哭了起来,“妈妈我没不听话,我有乖乖帮忙做事的!”
“不哭了,妈妈信你。”江秋月蹲下替小孩儿擦眼泪,“以后不管是阿奶,还是你二婶喊你做事,你都别做了。”
林北北没反应过来,“可是你以前总说,要我和妹妹多干活,阿奶和阿爷才会喜欢我们。”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谁对你们好,你们才应该听他的话。”江秋月让林北北回屋去,再看向王春花,“妈,小孩子不会撒谎,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数。我现在改主意了,过去四年,我一共交了720块生活费,按理来说,二弟也该交这么多。什么时候二弟给我360块钱,我什么时候再叫生活费。”
360块对林二柱和钱丽来说,是天文数字,他们存四年,才存二十几块钱,根本拿不出那么多。
江秋月就是故意为难他们,“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可以喊大队长和邻居们来评评理,看看我每个月交二十块钱,你们却连野菜糊糊都不肯给北北和南南吃,是什么道理?”
说完,江秋月“砰”地关了门。
院子里,林富贵没好气地瞪着老婆子和儿子儿媳,“都给我滚进屋!”
关了门,他拍着桌子骂人,“我是不是和你们说了,做事不要做太过分,吃相太难看,我们就不占理了。王春花,你想干嘛呢,还嫌江秋月手里的把柄不够多,中午又送一个给她?”
老头子发了火,王春花只敢小声嘟囔,“那我不给那两小杂种饭吃时,你也看到了啊,你怎么不说话?”
“你还和我犟?”
林富贵抬起手,但被二儿子喊住。
“爸,您怪妈有什么用?”林二柱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妈以前也是这样对大嫂,我觉得大嫂变了肯定有原因。”
“你什么意思?”林富贵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