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给他扎一针让他睡上一个小时吧,这样一会儿任我摆布。”厉慎之在陷入梦境之前,耳畔回荡着顾苒乐那略带俏皮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语。随后,意识便如落叶般轻轻飘落,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当深夜的帷幕缓缓拉开,厉慎之从一片混沌中逐渐苏醒,那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漫长而孤寂的隧道,终于触碰到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四周依旧沉浸在夜的寂静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如同低语,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丝丝凉意,也携带着未知的讯息。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下半身却如同被沉重的锁链束缚,没有丝毫知觉。那是岁月与命运共同铸就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现实的残酷与无情。然而,在这片寂静与绝望的交织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悄然在他心头涌动——他的眼睛,那双曾以为永远沉沦于黑暗深渊的眼睛,此刻竟隐约捕捉到了光的轮廓,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起初,他以为这只是错觉,是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模糊界限在捉弄他。但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那份模糊的光感愈发强烈,如同晨曦初破晓时分,天边最温柔的一抹蓝,渐渐照亮了他的世界。厉慎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激动在他胸腔内激荡开来,仿佛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淌。“宝?”他轻声呼唤,声音里夹杂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仿佛是在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光明是否真实存在。然而,周围静悄悄的,无人回应他的呼唤,只有那份温暖而真实的光明陪伴着他。厉慎之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眼睑,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光明带来的温暖与希望。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奇迹。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既陌生又熟悉,仿佛他在这一刻重获新生,重新找回了与世界的连接。他尝试着转动头部,视线在房间内缓缓扫过。虽然一切仍显得模糊,但每一件物品的轮廓都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如同拼图一般慢慢拼凑完整。桌角、椅背、墙上挂着的画框……这些曾经只能通过触摸和想象来感知的事物,如今正以另一种方式,缓缓揭开它们神秘的面纱,展现出它们真实的面貌。厉慎之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是对生命的重新认识和珍惜,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憧憬与期待。他深知这份光明来之不易,因此更加珍惜这份难得的视觉体验。这一夜,他没敢再合眼,生怕闭眼后再睁开,这份光明就会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无踪。他的腿就是如此,前几天深夜的那次疼痛之后,便再也没了知觉。他害怕眼睛也会如此,害怕这份刚刚找回的光明会再次离他而去。因此,他紧紧地抓住这一刻的光明,用心去感受、去珍惜,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份温暖与希望永远镌刻在心间。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序幕。门外,一阵熟悉而又轻微的脚步声悄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先生?”凌冲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生怕惊扰了房内的宁静。厉慎之缓缓地转动着眼珠,朝门口望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有期待,又有几分不安。凌冲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凑近了才看清楚厉慎之已经睁开的眼睛。“先生,您醒了?要不要去卫生间?”凌冲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尊重,他轻轻地扶着厉慎之坐起身来,动作熟练而温柔。厉慎之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眼前像是隔了一层薄纱,什么都看不清晰,但相较于先前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他已经感到知足了。七年不见,凌冲看起来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也更加成熟稳重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厉慎之放在轮椅上,然后轻轻地推着他朝卫生间走去。“你出去吧。”厉慎之说,“把门关上。”“好,我就在门外,先生有事叫我。”凌冲点了点头,退出了卫生间,说是关门,但却留了个缝隙,他不放心厉慎之一个人在卫生间,这里不比家里,他熟悉每个物品的摆放位置。厉慎之独自坐在卫生间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慨。这七年来,他一直在黑暗中挣扎,如今终于有了一丝光明,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操控轮椅来到马桶前。当顾苒乐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凌冲像一个心怀不轨的偷窥狂,正鬼鬼祟祟地俯身贴在卫生间那狭窄的门缝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试图窥探些什么。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脚步轻盈得几乎不带一丝声响,缓缓靠近这个“不速之窥者”。待到距离足够近时,顾苒乐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掌轻轻却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地拍在了凌冲的脑袋上,惊得他猛地一颤,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醒。凌冲慌忙回头,一眼便认出了身后之人,苦着脸抱怨道:“大小姐,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顾苒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用下巴微微一扬,示意他看向那仍留有他窥视痕迹的门缝,眼神中满是戏谑。“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真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凌冲闻言,一脸无辜,急忙辩解:“大小姐,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有什么癖好啊?你得把话说清楚,别让人误会了。”顾苒乐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都被我当场抓获了,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脸上不红心不跳的,看来是个“老手”了。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脚将卫生间的门踹开。看到厉慎之背对着门口,凌冲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什么。顾苒乐这才松了口气。:()反派大佬太疯批,小祖宗她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