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霎时明白过来。
他加快了手下动作。
燕帝勾画完最后一笔,又取出一物,撒在她的衣裙之上,温声道:“日后不必如此。”
“你乃大齐和亲公主,大燕皇室会保你性命无虞。”
“只是你需记住,平日里尽量少离开凌云宫,更不要去招惹寿康宫。”
画笔归匣,燕帝将其放入床榻之下的密格之中:“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江辞宁已经拢起衣襟,她闻言,盈睫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泪眼朦胧间,她起身行礼:“长宁谢过陛下。”
燕帝却道:“无需谢朕,朕不是什么好人。”
江辞宁抬起眼帘,恍然间见到他手背上染着血,吓了一跳。
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之上亦是血迹斑斑。
江辞宁霎时反应过来,方才燕帝是在她背上勾勒伤痕?
她心脏狂跳起来。
外界传闻,燕帝喜欢虐杀少女,送入宫中侍寝的女子,无一不是鲜血淋漓被送出屋子的。
难道……燕帝一直用的便是这种“虐杀”方式?
不,不对。
若是人人都如此作伪,岂不是早就露了馅?
似是瞧出她的想法,燕帝微微一笑:“若想保命,自然免不了受些苦楚。”
江辞宁却说:“陛下既有这般手段能以假乱真,自然不会真让那些女子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燕帝负手而立,似在打量她。
江辞宁心中一紧。
燕帝身上秘密重重,她怎能如此轻率便道出自己的猜测?
江辞宁忙道:“长宁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燕帝摊开掌心。
他宽大的掌心上,静静躺着一粒通体乌黑的药丸。
“服用此药,会呈现出气若游丝之状。”
江辞宁颔首,伸手去拿:“长宁这就服用。”
燕帝却将合拢掌心,顷刻之间,药丸化为齑粉。
“此药性猛,到底是伤身,公主既然如此配合,便无需用药。”
药粉从他指缝之中掉落,燕帝道:“只需记住朕所说的话。”
燕帝在屋中呆了一个时辰。
期间曾传来女子尖叫低泣和鞭子抽打之声。
风荷和抱露候在屋外,直到最后两个人已是面色苍白如鬼。
凌云宫的宫人心中叹息。
哪怕是大齐的和亲公主,也依然是这般下场。
他们头埋得更低,耳朵却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待到彻底安静下来,众人皆警觉起来。
这位公主究竟是生是死,便看一会儿了。
其中一个宫人悄悄看了公主带来的侍女一眼,心想,若是公主身死,这两人怕是也活不成了。
然而只是这一眼,便叫她瞧见其中一人裙摆上染了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