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金跟在两人身后,眼眸多半都在崔良玉的身上,被春桃看了个正着,低声愤愤不平道:“大小姐,你为何要帮他?他自己不知节俭,将银子都花在了吃酒上面,连笔墨都买不起,也是他活该。”
“先前我听你不是挺明事理的么?他既然住在崔家,就代表着崔家的脸面,若是连好一点的笔墨都拿不出来,怕是有人会在背后说崔家的闲话了。”
崔良玉知道春桃是什么意思,只是也正如她所说,萧明金和崔家眼下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万万不可因为一时意气,让崔家被连累。
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春桃回头狠狠瞪了萧明金一眼,萧明金仿佛怕被发现,急忙低下头,春桃急声说道:“可这样一来,他怕是又要误会,上一次……”
崔良玉眸中带笑,轻轻在春桃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好了,你怎的这么记仇了?他只是一个读书读痴的迂人,与他计较作甚?”
回到崔家,目送崔良玉去了如意阁,驻足良久,萧明金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去往迎曦院。
如今早已入秋,晌午之后,天气便开始转凉,崔良玉披了一件白玉色裘金大氅,坐在窗前看着染红的云霞。
春桃怕惊扰到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声唤道:“大小姐,温夫子着人将请帖送来了。”
崔良玉接过一张瓷白浮金软纸,上面是温如雪亲手写下的字迹,曲水流觞就定在三日之后。
“我知晓了。”崔良玉轻轻颔首,见春桃似欲言又止,便问道:“还有事吗?”
春桃咬了咬银牙,恨恨说道:“我方才听下人们说,萧公子在我们离去之后,依旧驻足原地,看着如意阁的方向,我担心会传出闲话。”
她不知道有多恨萧明金,上一次就差点污了大小姐的名声,眼下竟然还不知收敛。
崔良玉反倒是颇为冷静,将邀请帖仔细地收起来,平静道:“随他去吧,日后防着他一点,不要让他靠近如意阁就是了……春桃,我饿了,让膳房布菜吧。”
春桃还打算说什么,见状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三日后。
曲水流觞是在午时进行,崔良玉却一大早就开始梳洗更衣,惹的春桃不由打趣,“温夫子相邀,大小姐便如此看重,怕不是对温夫子的心思,已经在小侯爷之上了。”
“贫嘴。”
崔良玉剜了一眼给自己打扮的春桃,心想这两人自然是不同的。
前世若不是温如雪照拂,她怕是早已离开人世,在郑家的日子不知会辛苦几倍,于她看来,对温如雪再好也不为过。
临近正午,崔良玉带着春桃来到听梨小榭,才从轿撵上面下来,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一身暖玉色流光曳地长裙,髻上插着一支镶金翡翠簪子,坠在上面的珠玉明亮宜人,眉间一点绿豆大小的明光朱砂玉,更是映的她光彩照人。
场间诸人心头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句话——仙子下凡尘。
“崔大小姐。”
那一日花龄宴后,崔良玉名声大燥,京城各世家公子千金,无不想一睹其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崔良玉一一颔首回应,目光却是已然掠过众人,落在远处的王谨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