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捏了?命脉,众人搭肩起身,一哄而散。
边走,却还不忘猜两句晏统领的?去处。
晏游并?没入宫面圣,也不曾回?都城,甚至就在军营不远,几里外的?去处。
他信马由?缰,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萧窈:“若有事,叫人传一句话过来,我自回?城寻你就是。怎么亲自过来了??”
“难得一日清闲。想起前些时日赴宴,偶然听人提起宿卫军军纪严明,较之先前大有长进,索性来看看。”萧窈抚摸着?红枣马的?柔顺的?鬃毛,含笑解释。
她虽未曾入营细看,但一路过来,听过操练时整齐划一、声声震天的?呼喝,便?能有所体会。
晏游是个行胜于言的?人。
一直以来,萧窈从未听他提过此处有何难处。但她接手崔氏族中庶务还曾一度焦头烂额,想也知道,他初来乍到时何其不易,又须得耗费多少心?血精力,才能整顿军纪,树起威信。
“我自当尽心?竭力,才不负,圣上信赖。”晏
游低咳了?声,另道,“依着?你的?意思,子虚先前离开桓家时,并?未将?丹药全部带走。想来她们也已经发?觉其中蹊跷,这些时日,王家的?动作多了?些……”
“子虚”便?是晏游那位忘年交,的?的?确确是个精通丹术的?方士。只不过给的?丹药并?非安神之用,恰相反,是令人神思恍惚。
叫他留下丹药,便?是有意给王家留了?证据。
萧窈颔首道:“想来,这其中应有送往湘州的?信件?”
“正是,”晏游只消看一眼萧窈的?反应,便?知此事在她预想之中,沉吟道,“若只是王俭这个酒囊饭袋,倒不足为据,只是不知桓家态度……”
“我约了?桓维,”萧窈看了?眼天色,不疾不徐道,“晚些时候去见他。”
晏游稍作沉默,应了?声“好”。
萧窈攥着?缰绳的?手稍一用力,红枣马在溪水边停下饮水,她向?晏游问道:“我似乎还不曾告诉你,为何要这样同王家过不去……你不问吗?”
“你想告诉我时,自然就说了?。”晏游亦停下,“更何况不管缘由?,你想要做什么,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萧窈怔了?怔,抿唇笑道:“是了?。”
也正因?这个缘故,这些年来,她在晏游面前从不用想太多,更不用有任何顾忌。
“窈窈。”晏游忽而唤了?她一声。
萧窈正为红枣梳理着?鬃毛,不解地回?头望去。
晏游顿了?顿,提醒道:“衣摆湿了?。”
萧窈这才发?觉月白色衣摆不知何时溅上溪水,又沾了?草叶上的?尘灰,看起来有些扎眼。她浑不在意,随口道:“无妨。”
这又不是士族云集的?宴饮,也不会有人因?此指指点?点?,议论她“失仪”。便?是随意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萧窈近来少有脑子空空,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在此无所事事呆了?小半日。觑着?时辰差不离,这才与晏游告别,独自往学宫去。
她约了?桓维在此相见,在那片尚未开花的梅林之中。
去岁冬日,萧窈曾因桓维那不合时宜的怅然目光暗暗疑惑。而今“故地重游”,桓维的?惆怅较之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心?中却唯余厌恶,克制着才没流露出来。
只是斟了盏酒,淡淡看他一眼。
桓维尚在孝期,着?素衣,随侍的仆役被他留在梅林之外,只身前来。
他来时心?中已有揣测,而今一见,便?知自己不曾料错,低声道:“公主邀我,想是为了?故人。”
“长公子倒是坦诚,”萧窈扯了?扯唇角,“我原以为,你兴许要推三阻四一番,才肯认当年之事。”
“这些时日公主令我看到的?种种,便?是蠢人,也该明白了?。”桓维叹了?口气,“我既来,自然不会再自欺欺人。”
自桓翁过身后?,桓家就不曾清净过。
先是为丧仪忙得团团转,紧随其后?的?“撞邪”,更是惹得阖京议论纷纷,不独士族间?知晓此事,就连贩夫走卒之间?亦有议论。
流言蜚语一旦起来,便?难堵住悠悠众口,哪怕王家将?大娘子送还后?,她不再如先前那般疯疯癫癫,也依旧无济于事。
其实在最初,桓维有能耐“防患未然”,但他选择了?冷眼旁观。
萧窈排演这一出大戏,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叫王旖声名扫地,也是想借此来试试桓维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