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珠扭头看向贺问寻,嘴角噙笑,伸手,“兰舟,快来为父身边。”
贺问寻细细地打量温明珠。虽双颊依旧苍白,但双眸明亮有神,原先压在?他身上的一股很沉的病郁气?消散了大半。就连此?刻朝她伸出的手,也比之前?都刚劲有力不少?。
不愧是在?原书中有“妙手神医”之称,顾师姐一出手果?然就是非同一般。贺问寻心想?。
贺问寻走过去,握住温明珠的手,其指骨清瘦,指腹温热,原先的寒凉之气?已散透。那个病弱、不堪一击的温明珠已经逝去了,即使是着一身朴素的灰青色道袍,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那股清姿卓绝之韵。
谢离愁默不作声地退出去。
温明珠柔软的手掌覆在?贺问寻的手背上,问:“那本《迢月心经》你如今练到第几重了?”
贺问寻道:“母亲留给我?的那本心经,我?目前?还停留在?第七层踏月寻芳,不知何时能突破练到第九层江月映辉。”
温明珠道:“练功一事,成在?机遇,切不可急功近利,那便会有堕入走火入魔之危。你不过十九岁,便练到第七层,如今这般卓越不凡,我?很开心。”默了默,他又轻声道:“妻主也会很开心的。”
贺问寻道:“若是母亲知道,我?会用这心经每日助爹爹打坐练功,她会更开心。”
一晃九日过去,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男子从院中走出,其步履沉稳,腰腹挺直,光是闻呼吸之意甚是觉得均匀有力。
温明珠走向贺问寻,张开双臂抱住她。凉风带起他的帷幔,贺问寻只觉眼前?白蒙蒙一片,耳边是父亲的清润声音:“这几日的练功打坐,已让我?非从前?之态。”
他偏过头,隔着帷幔亲昵地贴了贴贺问寻的脸颊,手扣紧了她的肩胛处:“然,温明诲此?人狡诈非常,你需得注意。她从我?这里?抢走了很多东西,其中有……我?为妻主所画的肖像,还有很多很多,我?需要回去找到它们。你离家的时候很小,应当不记得她是何模样了吧。”
贺问寻温声道:“父亲此?次回去,多加小心。母亲的样子,到时候等真正的阖家团圆之时,父亲再描绘给我?看就好了。”
温明珠松开贺问寻,又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强忍内心的不舍,转身离去。
谢离愁跟在?温明珠身后,途径贺问寻时,俯身一礼,轻轻道一声“保重”,便快步跟上。
温明诲站在?阶梯山路的最下方,她沉默不言地看着温明珠,谢离愁一同上了马车。忽然,她察觉到有一道极为强烈的、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太阳穴灼烧出一个洞来。
她偏过头去看,却只能看到在?微微晃动的树枝,连带着上面摇摇欲坠的叶子也一并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