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开口道:“我只恨儿时未能一剑将你斩杀,你根本不?配提及母亲。母亲若在泉下?有知?,必定后悔当日带你回到?万渊盟的?举动。”
在这?十多年?以来,温明诲对这?番话已然听了不下一万遍。
温明诲微微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癫狂之色:“我的?好?哥哥,这?便是?我为何要在你身上下?蛊的?缘由。我身上的?是?母蛊,而你身上的?则是?子?蛊。倘若我不?幸身亡,你身上的?子?蛊便会即刻发作,你也会随之立刻丧命。”
同生共死蛊,同生同死,便是此蛊的厉害之处。
她眼疾手快,迅速在温明珠身上连点几个?穴道,使其无法动弹。随后,她紧紧环抱住温明珠,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嗅着?他的?发香,喃喃道:“就算你恨我、恼我,那又如何?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就好?。”
温明珠的?身体瞬间僵直,每一寸被她贴近的?肌肤都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叫,那刺耳的?声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令他头疼欲裂。与此同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涌向他的?喉咙。
好?恶心。他只觉阵阵作呕,他想吐。
他道:“你是?真的?有病。”
温明诲道:“是?啊,病得不?轻,而你是?我的?唯一解药,你不?知?道吗?”
温明诲手指如飞,疾点在温明珠身上的?几个?穴道,随后,穴道解开。温明珠面色冷然,秀眉微蹙,眼神?中虽有怒意却被极力克制。他微微抬腕,猛地一掌将温明诲推开,紧接着?又是?一杯茶盅朝她甩去。温明诲一挥衣袖,茶盅摔落在地,瞬间碎片四散,茶水溅落一地,一片狼藉。
温明珠声音清冷,如寒泉击石般沉声道:“我说的?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总有一日,你会倒在我的?剑下?,你的?尸骨会被街边的?野狗分食而亡。”
此刻,叩,叩,叩。三?声叩门声响起。
有侍人在外面道:“温阁主,裴盟主在厅内等候您。”
温明诲毫不?在意地撇去衣衫上的?水渍,淡淡道:“好?啊,我等着?那一日。”随后,她转身将门打开,对着?侍从吩咐道:“去把屋内打扫一番。我换身衣衫再去会见裴盟主。”
会客的?地方叫花厅。
花厅内,裴似锦盘坐于画着?山鸟的?围屏前,书案上摆着?一卷册子?,有一侍人候在一旁为其斟茶。
温明诲撩起衣衫,缓缓坐下?,开口道:“你来所为何事?”
裴似锦将那卷册子?朝温明诲一扔,说道:“自然是?给你送来天盛大会晋级第?二轮比试之人的?名单。”
温明诲将册子?放在一旁,端起茶杯饮一口,道:“不?过是?送个?册子?,至于你裴大盟主亲自过来吗?”
裴似锦似笑非笑道:“这?名册里有个?人,你应当是?感兴趣的?。”
温明诲瞥了?裴似锦一眼,道:“有话直说。”
裴似锦道:“这?次大会里有个?后生娘子?叫贺问寻,我虽未见过其真容,但曾与之交手过。她所使的?武功可是?和温明珠的?已故妻主如出一辙。”
温明诲喝茶的?动作一顿。
裴似锦道:“你需要我来帮你回忆那晚的?情形吗?毒药是?你找的?,酒宴是?我摆的?,她的?死,我们两个?都有份。”
蓦地站起身,裴似锦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驻足回首,道:“我知?道你对一个?无势力的?后生不?屑一顾,但我这?人做事喜欢未雨绸缪,在其还在幼苗之时将其扼杀是?最好?的?方法。”
温明诲伸手翻阅那本书册,在第?二页便看到?一个?用朱笔圈住的?、明晃晃的?‘贺问寻’三?个?大字。她抬首看向裴似锦,“你要怎么做?”
裴似锦语气森冷:“我要让她比赛那日直接死于马场之上。”
……
马球比赛当日,天朗气清,正是?好?天气。
裴玉清拿出一早备好?的?暗紫色窄袖骑服,服侍贺问寻穿上。裴郎这?一双玉手上能提得起剑,下?能替人宽衣,现如今做些伺候妻主的?事很是?得心应手。
他敛眸,细心地给贺问寻系腰带,叮嘱道:“待会打马球的?时候小心些,莫要摔下?来了?。”
贺问寻道:“你这?话说的?,我骑术有多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裴玉清心中一面思忖着?她在自己?面前骑马次数寥寥可数,一面下?意识道:“我如何能知??”
贺问寻吃吃笑了?两声,并不?作答。
裴玉清后知?后觉才咂摸些不?对,嗔了?一眼贺问寻。
他伸手拢了?拢她的?前襟,遮住她锁骨处的?小红痕,莹白耳尖泛着?粉,道:“我同你说正经?事,你却逗弄我。”似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论比赛如何,那些儿郎们都会朝女子?丢些香囊、帕子?什么的?,我且问你,你可是?要收多少?”
贺问寻把裴玉清的?态度转变过程归为,理解醋夫,成为醋夫,超越醋夫。
她摇摇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收,不?收,我坚决不?收。”
打马球之处乃是?以一片极为辽阔的?旷野作为场地,四周被一圈坚固的?护栏紧紧围拢起来。此场地的?四周高高竖立着?鲜艳的?红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甚至摆放了?四口大鼓用以进行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