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了好吗?你也说点什么吧?这一定是误会,对不对?”祝译急忙抓着纪栖的衣袖,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是纪栖却一改往日的温和,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宝贝,你不明白,这是我能回到a区的办法。”他伸手抚摸祝译的头发,祝译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这变了样的男朋友,嘴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祝译,离开他身边。”槐翎动了动枪口,意思已经很明确,她们两个可没办法在磨磨蹭蹭下去。
祝译只含着泪摇头,她浑身颤抖,无法理解就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她的腰间是纪栖的手,而槐翎的枪口却一直瞄准她的身边人。
“我恨了你半辈子,槐翎,今天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报复了,是你害得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乖乖跟卫兵走吧,反正你再怎么闹,你堂叔也不会取你性命不是吗?”纪栖抱着祝译的手慢慢收紧,他力气很大,祝译只觉一阵痛苦从腰部漫延开来,快要让她呼吸困难。
槐翎听到了纪栖的心里话,终究是谈到这件事,她有几分解脱,嘴角微微上扬,能够亲口听见纪栖的这些责骂,反而让她舒服了些,这么多年围绕在她心头的愧疚也得到了减轻。
“不是的,你这样会害死她的。”祝译低声说着,她的泪珠滚烫,掉落在纪栖的手背上,纪栖却恍若未闻。
“怎么会死?那一天她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皇帝都没生气,反而是我成了替罪羊,宝贝,你是被她蒙骗了,她这样的人惯会装作无辜!”纪栖越说越激动,他满脸通红,脖子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被怒火所包围。
“皇帝是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的?”槐翎敏锐地捕捉到了纪栖话里的关键词,她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她浑身打了个寒颤,甚至让她快要抓不住手里的武器。
“你不知道?”纪栖露出了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的笑容,“那天你跟我说的心里话,我全都跟皇帝说了,可是啊,皇帝一点也没惩罚你,或许那个时候他看你的眼神就已经不干净了。”
全都跟皇帝说了。
原来,原来这才是真相。
槐翎捂着脸笑了起来,她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武器也放了下来,她笑得癫狂,笑声让人感觉不到喜悦。
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所有付出的感情在此时变成了一个笑话,当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把真心踩在脚下,一切都已经变味了。
现在槐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笑声止住了,但是眼眶通红,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从她心底翻涌上来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她愧疚了十五年,以为自己害了无辜的人,甚至怕得不敢直视他们,却从未想过他们这是咎由自取。
她还记得自己跟纪栖说过什么——那句槐迩最在意的话,他藏在心底最不能触碰的禁忌:他的皇位是偷来的,真正的继承人该是槐翎的父亲。
而纪栖为了邀功,竟然向槐迩转述了槐翎说过的话,这不就等于告诉槐迩,纪栖他知道槐迩的秘密吗?
无论是驱逐到什么区,那都是纪栖应得的。
槐翎不得不感叹,自己这堂叔真是难得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那是多么的大快人心啊!
不过,现在的槐翎却感觉到了解脱。
真正的完全的解脱。
她终于能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朝纪栖开枪,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欠纪栖什么了。
“我还得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槐翎恢复了冷静,她微笑,随之扣下扳机,子弹在眨眼间就穿过了纪栖的大腿,他哀嚎一声随之倒在了地上,血液溅了祝译一身,祝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她连尖叫都做不到,温热的血液在她脸上缓缓流下来,大脑还在消化那一瞬间的画面。
“过来,祝译。”槐翎的枪口还在对着纪栖,她恢复成平常的槐翎,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祝译泪流满面,她握紧拳头看向槐翎,眼里竟然是无边的仇恨。
这下轮到槐翎感到不解了。
纪栖出卖了她们,所以她解决了纪栖,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纪栖因为疼痛几乎要休克过去,他没想到槐翎真的会开枪,他咬牙切齿,脸色苍白,浑身都浸泡在血液里。他是医生,清楚如何紧急处理伤口,幸好祝译还站在他身边,他伸手用力抓着祝译的脚踝,希望她能帮自己一把。
祝译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在槐翎身上,她哭着质问槐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出来的话变调不成句子。
她依旧站在纪栖这一边,没有离开半步。
槐翎是不想再和祝译浪费时间的,她背上背包,侧过身去就要离开。
“你要是被抓了应该是要用刑的,槐迩没那么仁慈,你脚边的那个人也没那么大能力保护你。”她这话说得无情,但也是事实,她已经尽可能去劝祝译了,但是祝译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这个倒在血泊里的男朋友,再多的话语都没有了意义。
祝译被槐翎的话语提醒了,她立马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利用自己的急救知识为纪栖止血,她的泪水稀释了脸上的血迹,一直以来都那么温柔有礼的纪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祝译无法理解。
她感觉头很痛,甚至全身都在痛,尤其是刚刚被纪栖抱着的腹部,一股钻心的痛让她出了一身虚汗,痛得她嘴唇苍白。
纪栖伸手拭去祝译的泪珠,祝译被他冰冷的指尖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了她的触摸。
刚才槐翎和纪栖的对话她听了个一知半解,祝译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从昨天起积累的不安让她精神快要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