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想到了利用贫穷且无处可去的e区流民,只要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金钱,就能让他们在前方发挥作用,就算死了也没人在意。
之后再利用此时大做文章,造势之后还能反过来逼迫皇帝收回命令,况且c区和d区本就对皇帝有不满,只要在b区的带动下,其他两区就能轻易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
他们只在乎自己手里的利益,其他的反倒是其次了。
“这是何等的丑陋。”祝译咬着牙,她握紧了手里的水瓶,而正是这样的人试图控制a区的决策,他们利用政治献金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于是写了相关的计划书上去,却一直未等来计划书被打开的那一天。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人,她才会一直被无视、边缘化。
想到这里,祝译就难以保持理智,那说话的大叔就算穿着定制的西装,也难掩身体里的卑鄙与恶臭。
槐翎伸手拦下她,只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声张。
祝译气得呼吸都困难,她只狠狠瞪了一眼大叔,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雇佣了多少人,这人潮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祝译试图用手机网络看到些新闻报告,也因为人数太多无法连上网络。
“这场暴动可能会持续一整晚,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槐翎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一个易于突破的口,放眼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人影,她们就像是被陷入淤泥的困兽,四肢动弹不得。
“列车会在12点停运,现在是10点,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祝译担心地说道。
旁边的大叔却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主动搭话道:“小妹妹,你还想坐列车?”
祝译不解地回头看去,只见大叔洋洋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列车我也让他们停了,可别小看资本。”
“你!”祝译气得就要冲上去揍他一顿,不过是践踏他人生命,却还能美化成资本,要停掉列车一点都不难,只要一直有人干扰列车的运行就可以了……
“喂,你也是b区人吧,难道你觉得上面这么做就正确了吗?如果不是那么多事,我们也不至于做这些事情!”大叔似乎很是不满祝译的反应,他似乎是把祝译也看成了暴动的其中一员。
“的确不对。”槐翎把祝译护在身后,她直视大叔的眼睛,“既然如此,那换一个人,你们又觉得如何呢?”
“换?换什么?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可是良民!”大叔瞬间变了脸色,他摆摆手后退几步,不想再跟槐翎说话。
祝译自然是听到槐翎的话了,她明白槐翎想要表达的事情,要是换做五年前,她估计会大笑一通嘲笑槐翎,而如今,她却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祝译盯着槐翎的侧脸,却发现她并未在开玩笑,相反,那双眼睛竟是如此的坚毅与镇定。
手机传来的震动让祝译转移了注意力,她连忙举起手机去接收信号,原来纪栖在半个小时前就打过电话给祝译,说是可以带她们去安全的地方。
但是后面信号不好,愣是没能联系上祝译,他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向祝译发去自己的定位。
“怎么了?”槐翎见祝译的表情有所缓和,祝译也凑过去在她耳边简单概括发生了什么。
“他可信吗?”槐翎还是不大放心地问,如果可以的话,现在的她不想和任何人接触,更何况这还是祝译亲近的人,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嗯。”祝译把手机抱在手里,谈起纪栖的时候脸上满是柔和的笑容,她这句话没有一点夸张,以她对纪栖的了解,他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你考虑清楚了吗?这可能会影响他的未来。”槐翎还是再问了一次。
“只要我跟他解释清楚,他就会明白的,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祝译拍拍胸脯保证道。
“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就行。”槐翎还是拗不过祝译,只好答应了,而且只要能带她们走出这一片区,之后事情就简单了。
祝译把手机高高举起,她利用断断续续的信号和纪栖取得联系,纪栖此时也找到了接到她们的最近路线,正在赶来的路上,他的语气很焦急,话语里满是对祝译的关心。
有了纪栖的帮助,祝译也明白了暴动的区域划分大概到哪,在祝译的带领下,她们穿过商场与公园,穿过人群避开直升机的搜索,又躲过卫兵的搜查,最终来到了人群的边缘。
祝译浑身湿透,脸色苍白,不得不摘下口罩让自己喘过气来,她实在过于虚弱,槐翎只好把她背起来,都快到这场马拉松的结尾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祝译极其敏锐地注意到停在主路旁的白色车辆,纪栖正高举着手机朝她挥手,又在看到被背着的祝译那一刻跑过来,他惊慌失措的,没有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槐翎也在看到纪栖的那一刹那有了瞬间的失神,她站在原地,看着纪栖是怎么跑过来的,他还是和过去一样英俊,岁月只增添了他沉稳与平和,那双温和的桃花眼一如既往地轻易让人沦陷进去。
她见过十五岁的纪栖,见过二十五岁的纪栖,如今她看到了三十岁的纪栖。
只是如今的纪栖是为了她背上的祝译而奔来。
祝译没有注意到槐翎难得的失神,她挥了挥手,自己跳了下来,又扑进纪栖的怀里,纪栖丝毫不在意浑身汗的祝译,就这么紧紧抱着她,生怕祝译有什么差错,他那用来做手术的珍贵的手就这么抚去祝译的汗珠,替她整理黏在脸上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