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肆的照片出现在屏幕的边缘,苍恃之前对娱乐新闻没什么兴趣,但在见过真人后,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人确实不怎么上相,殷肆的本人还要好看些。
竞技场就是反抗军的大本营,他们借由里面的赌-博抽成不少,这笔钱足够支撑竞技场的运作,再加上殷肆的收入,即使经过多家公司洗-钱,洗完之后依旧有大批现金流入竞技场,也正是这笔钱滋养了反抗军,让他们能够购买军火,笼络群众,开展各种活动。
苍恃直觉殷肆此时就在竞技场,他还记得竞技场的方向,于是迅速往竞技场赶去。军用泰坦的出力要更强一些,他又尽量地压缩了时间,就算是火力为主的重型泰坦也能在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轰炸已经把竞技场摧毁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在摇摇欲坠,他看着竞技场,竟然想起来了五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
他是满怀着绝望,带着赴死的决心才来到这里的。
没想到这个举动改变了他一生,如今看到竞技场这个模样,他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
恨意、痛苦、悲伤都没有,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重型泰坦落在地面上,肉眼可见在竞技场的下方,走出来几个破破烂烂的泰坦,所有装备都是拼凑而来的,有些泰坦还煞有其事地涂上图案,然而一眼看去就能它们的极限在哪,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站了出来。
苍恃一下就明白了,这是那些猴子的泰坦,驾驶泰坦并且直面他就等同于反抗,他了然于心,解开了武器的锁定。
他们之间的对决根本不需要开场白,也不需要多余的话语。
苍恃就这么站在原地。他还记得当初斩杀邻国将领的触感,那个人驾驶着庞大的泰坦,说不定技术水平还要更高些,那将领开着舱门,呐喊着,子弹追着苍恃的泰坦而去,却在下一刻被苍恃的光束刀斩断了武器,光束刀的热能擦过将领的身体,只是瞬间就把他化成了灰烬。
而他的尖叫声跟梦魇一样时时出现在苍恃的梦境里。
猴子们一拥而上,他们向来没什么战术,更不会团队合作,根本不足为惧,苍恃轻松地用头部的火炮破开了其中一个猴子的身体,他的泰坦破破烂烂的,引擎也不稳定,只是稍微破坏就炸成了一堆碎片。
至于其他的猴子,苍恃用光束刀切开他们的身体,这些没有经过专门的驾驶员,能把泰坦开起来已经胜过这世上90的人,还想真正投入实战基本不太可能,这样的驾驶员在战场不出两分钟就会死亡。
比如现在,苍恃看着在自己身边炸开的泰坦,绚烂得如同夜空的烟花,被破坏的泰坦没有任何价值,火焰在装甲上燃烧,那些画满了荣耀的图案也失去了意义,鲜血从驾驶舱内流出,染红了被烧黑了的装甲。
他等待了好一会,发现再也没有泰坦从竞技场内走出,不禁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竞技场周围静悄悄的,苍恃摘下头盔,战争的喧嚣充斥他的耳朵,指令的声音有了短暂的停歇,他取下一把手枪,在锁定了泰坦后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原本华丽繁复的装饰已经被破坏了个彻底,只有地面露出的一角红地毯还能看出些过去的影子,水晶吊灯掉了下来,碎了一地的残渣,走上去的时候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竞技场内静悄悄的,没有活人的踪影。
苍恃举着武器,警戒地四处观察,他走过观众席,又走过内部的大楼,最终停在了看上去还算完好的室前。
他碰了一下把手,不烫,看来里面没有起火。
这个室一点事情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好像就是为了他的到来而准备好的一样。
苍恃没有犹豫便直接推开了房门,在熟悉的房间里,殷肆正坐在中央的沙发上,显然已经等了他一段时间。
他穿着简单朴素,和电视上熠熠生辉的模样大相径庭,或许是看到了外面的景色,他的表情里满是悲伤。
“是要抓我是吗?”他是个聪明人,直接走上前来伸出双手。
苍恃打量了他,确认没有威胁后,为他戴上了电子手铐。
电子手铐一戴上,后方就得知了已经捕获殷肆的消息。
“既然我已经被捕,是否可以停下对e区的轰炸了呢?”殷肆跟在苍恃的身后,他依依不舍地把竞技场内的景色收入眼底,像是要用力记住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他眼睛通红,眼角似有湿润。
“不可能。”苍恃斩钉截铁地回答。
殷肆的心凉了半截,不过他早就该知道的,现在的皇帝杀伐果断,最恨兴风作浪的人,更别提反抗他的人。
“是你让那些人保护你的?”苍恃问,殷肆稍微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些驾驶泰坦的猴子。
“不是。”他摇头,眼里只剩下悲凉,“他们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皇帝的不满罢了。”
皇帝是看不见的。苍恃没有说出这句话,他比谁都要明白,他们的挣扎与牺牲都是毫无意义的,站在最前线的战士和机器没有不同,他们的情绪根本不会被正视,等到加官进爵的时候,又有谁会在意有什么人付出生命了呢。
像这样的战争机器还能制造很多出来,多得足够踏平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杜山已经调度了一架直升机过来,苍恃押着殷肆往外面的走去,殷肆悄悄打量他的脸,在经过了长久的思考后,他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阿翎她,还好吗?”
苍恃微微一怔,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哽住了,连说话都变得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