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槐雾无力地瘫坐下来,他再也没有话可以说了。
针对宁吉的搜索持续到第二天的凌晨,最终猎犬在树林的深处找到了宁吉的尸体,虽说面部无法辨认出宁吉的脸,但从他的身体数据和手里拿着的猎枪编码可以确定,这具尸体毫无疑问就是宁吉。
槐雾稍后跟着安保小队进入了树林,在看到宁吉尸体后,他没忍住扭头就在旁边哇哇大吐,此时晚上的野猪肉还没能消化完毕。
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回来,皇帝和宁少将还未知道,但很显然等早上一到,这个消息就会不胫而走。
法医连夜赶来,在拍摄好现场照片后,几人合力把宁吉的尸体搬走,他们将会调查死因,到底是人做的,还是野兽做的,总得有个定论。
槐雾揉了揉眉心,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温暖的小屋早点睡。
几个小时后,猎区被全面封锁,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数不清的直升机和无人机在四周盘旋,他们都配有武装,只要有人擅自离开猎区,都会立刻原地射杀。
槐翎睡了充实的一觉,她根据指引和其他学生一起坐在营地里,槐雾来到台上,他一晚上没睡,黑眼圈挂在眼下,脸部也因为熬夜变得浮肿。
他手里拿着法医的尸检报告,手指微微颤抖。
一部分消息灵通的学生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低头说着悄悄话,小久自然也听到了些片段,他沉默地看向槐翎那边,心里有许多问题说不出来。
“根据法医鉴定,宁吉死于昨天的上午九点,三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一颗在左手,一颗在心脏旁两厘米处,最后一颗在眉心。致命伤是头部的伤害,根据子弹型号可知,这些子弹均来自我们这次狩猎活动配置的狩猎专用子弹。”
营地里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这些配置的猎枪是不能对人使用的,然而子弹又是与营地的装备同一型号,是有人混进来了还是有人做了手脚尚未知。
“从现在开始,营地将会进行全面的封闭,大家不得擅自离开猎区,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可以联系安保人员处理。如果有人擅自离开猎区,我们将会视此行为为畏罪潜逃,无论是谁,都会被现场射杀。”
营地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槐雾的声音被掩埋,大家再也不在意后面说了什么,现在猎区里出了一个凶手,还用武力胁迫不允许大家离开,怎么看都充满了危险,只怕要尽快离开猎区才是正事。
槐雾的脸一沉,他大手一挥,数不清的安保人员涌了上来,他们礼貌地“请”学生们回到自己的小屋,学生尽管有再多的不满,看到他们身上配置的武装后也只能作罢。
等他们都一一回营地后,安保人员又把小屋从外面锁了起来,每一个区域都有人员巡逻,那些咒骂声和哭喊声都在小屋里回荡,然而没有人在意学生说了什么。
槐翎自然也被“请”了回去,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不用多久,槐雾就会派人带她去外面进行审问,她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心里一点也不紧张,相反有种事实都与她计划的完全一致的舒畅。
十分钟后,槐翎果真被带了出去,她也不多问,只跟在安保人员的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她在会议室里看到了小久和祝译。
二人都久久看向槐翎,他们一句话没说,表情复杂。
槐雾坐在正中央,他疲惫地看向槐翎,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槐翎,”槐雾少有地叫了她的全名,“在宁吉身上找到的子弹编码和这位小久的猎枪编码一致,作为他的,呃,监护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槐翎侧头看向小久,他眉头紧锁,瘦削的身体因为紧张正在轻微地发抖,那双大眼睛像是在努力透过眼神传递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槐翎的身上,只要槐翎愿意为他作证,那么他马上就能洗脱冤屈,他根本不懂什么编码,也未曾与宁吉见面,宁吉死亡的时间他正在与野猪对峙,根本不可能有击杀宁吉的可能性。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怜,弱小,槐翎把目光收了回去,她脸色未有丝毫变化,站在槐雾的对立面,槐翎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出了自己的证词。
“我并不清楚。”
小久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看眼前的槐翎。
“我们打算猎一头野猪,我追踪到它的足迹,因为树林不利于行动及跟踪,所以我要求小久与我分头行动,在追踪到野猪后,我开了一枪,成功猎到了野猪。在我开枪之前,我曾听见过不远处有一声枪响,我以为那是小久开的枪,所以并未在意。”槐翎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证词,她从容不迫。
小久用力攥着衣角,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槐翎做了什么,槐翎是怎样聪明的人啊,她知道自己的证词有着怎样的力量,只需要一句就足够判自己死刑。
而他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成为了替罪羊,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甚至比那天脏器破裂骨肉粉碎来得要更加痛苦。
要质问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全堵在喉咙处,他只觉得难以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前面她的温柔全都是虚情假意,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小久彻底崩溃了,他摇摇欲坠,胸口处传来的痛楚让他全身都是冷汗。
“祝译,你的证词呢?”槐雾并未发表评论,而是看向祝译。
祝译的手指在没人看见的桌子下握成了拳,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槐翎说的那样的,她看了一眼小久,她似乎能感觉到小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