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三日,丁氏已然入土为安,今日正好是其头七的日子,苏玉儿眼见着县令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猜测对方没有查到凶手,完全放下心来,在家里翻箱倒柜,美其名曰整理婆母的遗物,实际上却是寻找丁氏暗地里藏匿的钱财。打算将其捏在自个手里,宋兴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娘在时,一切有她打理,如今苏玉儿要接手,他没有丝毫意见。只要对他没影响,一切都无所谓。而常年不在家的宋士文,更加不关注这些,只要他在家的时候,有饭吃,换下来的衣裳有人洗,是谁来操持这些,他并不关心。就这样,宋家的掌家权,落到苏玉儿手里,握着钱匣子钥匙的那一刻,苏玉儿有些懊恼,怎就没有早点下手,否则也不用受这么多看苦。看了眼粗糙不已的双手,暗暗骂道:死老婆子,明明可以请人洗衣裳,却非要让她洗。正当苏玉儿沉浸在当家做主的喜悦中,彻底放下心时,紧闭的院门被人敲响。家里没有下人,宋士文和宋兴不可能做这些事,苏玉儿只得亲自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位熟悉的身影,苏玉儿迅速整理好表情,面上带上愁苦之色,“差爷,可是抓到杀害小妇人婆母的凶手?”张百和姚里诧异于她表情变化之快,却并未多想,以为对方想要在外人跟前假装。张百面无表情,“是,烦请各位随我们走一趟。”苏玉儿听说抓到人,脸上的神色差点挂不住,柱子被抓了,会不会供出她?尽管心里怕得不行,面上半分不显,还露出点笑意,“好,还请官爷稍等,小妇人这就将公爹和夫君喊出来。”张百站在门外,静静等候。宋士文和宋兴听说凶手抓到,神情平淡,显然丁氏之死,如今在两人心里已然过去。宋兴不冷不热的回了句,“知道了。”一行人来到宋宅外,宋清淮在此处设了个临时案桌。苏玉儿抱着女儿,惴惴不安地跟在几人身后,心中早已将柱子骂了几十遍,叫他离开却不听,现在被抓,怕是活不了多久。女儿往后,再也得不到亲生父亲的疼爱,看了眼怀中懵懂无知的女儿,叹了口气。宋兴在婆母的说教下,对女儿冷冷淡淡,嫌弃她不是男儿身。几人心思各异,跟随着张百来到宋宅外,此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丁氏被杀之事,在七里镇闹的沸沸扬扬,众人都想知道,原先的宋员外,如今的县令老爷,能不能查到杀人凶手。人心复杂,总有想看你笑话,这不听说凶手找到,立刻来凑热闹。宋清淮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方才面无表情从宋宅走出来,虽未着官服,一身气让人却让人信服。周围一些窃窃私语声,渐渐小下去。齐声行礼,“见过县令大人。”宋士文看了眼气势不凡的堂侄子,不得不低头行礼,“见过县令大人。”宋清淮淡淡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免礼。”撩起衣摆坐在上首,抬眸四望,冷声吩咐,“带上来。”差役立刻应下,“是。”不多时,神色萎靡的柱子被两名差役押上来。他刚露面,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这人是谁?眼生的很,不是镇上的吧。”“有点印象,好像以前见过他,应该是附近哪个村的后生,丁氏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跟眼前后生会有什么恩怨?难不成丁氏”有那不正经的人,脑子里已经冒出各种诡异的想法。旁边人啐了他一口,“去,想什么呢,丁氏怎么说也有四十多了吧,眼前后生也就二十多岁,都能当他娘了,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想法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死鸭子硬道:“是你想歪了吧,我可没那么说。”两人为着这事,在底下小声争论。宋清淮望着跪在地上的柱子,淡声开口,“为何要杀丁氏?与其有何恩怨?”柱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怎么也想不通,是如何入了县令大人的眼,让他确定杀人凶手是自己。不是说他办案能力不行吗?为何感受到四围投来的目光,柱子始终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他的脸,只因人群中有他最珍视的人。生怕在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遗憾不能陪她长大。宋清淮见他不说话,加重了语气,“说说你杀人的理由?”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眼前虽然选择大晚上杀人,且地方偏僻,还是被人无意间瞧见,只可惜对方从未见过凶手,离得又远,一时半会形容的不是很贴切。宋清淮无奈之下,设下陷阱,这才将人抓捕,可无论他如何查寻,丁氏与他都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见县令大人动怒,柱子只想快速了结此事,生怕再拖下去东窗事发,只好配合道:“丁氏她嘴臭,输了叶子牌就骂人,草民被她骂了好几次,这回没有忍住,人确实是草杀的。”柱子没有辩解,很爽快的承认了。不明真相之人,立刻惊呼,“天呐!丁氏死得也太冤了,只是心情不好骂两句而已,就遭此横祸。”宋清淮却皱紧眉头,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只是被他忽略了。无奈查不出来,只能确定人是柱子杀的。宋清淮望着其一脸赴死的模样,只得宣判结果,“既如此,杀人偿命,本官判你明年秋后问斩,可认罪?”闻言,柱子和苏玉儿同时松了一口气,县令大人气势太强,再审下去,还能还能顶住压力,可就说不好了。当下磕头,心甘情愿道:“草民认罪。”望着这副场景,宋清淮一点也没有破案的喜悦,明知道有内情,却无能为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事情结束,宋清淮走身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之际,眼角余瞥见一抹熟悉轮廓,立刻顿位脚步。苏玉儿望着柱子远去的身影,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舍,为了往后的好日子,有些人是必须要舍弃的。:()十两出嫁,赢华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