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您想起来。”姜楠的眼神逐渐少了之前的热切,带着疏离。
“你妈妈最近还好吗?今天怎么没见到她?”姜长林表情恢复自然,倒似乎难得没有在意姜楠的阴阳怪气。
姜楠的表情瞬间僵硬。
她皱了皱眉头,退后半步,认真地看着姜长林,“妈妈去世了,在一零年的时候。”
姜长林闻言,表情依旧没有波澜,只一脸“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难怪——”
他的话戛然而止,引以为傲的礼仪让他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难怪?”姜楠却没有放过这一个引子般的词,“难怪什么?”
没等姜长林开口,她就看着他说,“难怪从小没有父母的我,长成了一个杀人嫌疑犯,对吗?”
姜长林蹙眉,像是恼羞成怒,“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跟长辈说话该用这样的语气吗?”
他用长辈的语气教训着自己的女儿,行使着属于他的“父亲”的权利,却从未想过他是否有承担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不然呢?我该用什么语气?”
“我妈妈把我教得很好,但我爸爸从来没教过我要如何跟异性长辈相处,您要谴责,可以去找他。”
“毕竟,我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人。”姜楠不甘示弱说道。
语言是把双刃剑。
在拿着这把剑伤害别人的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先将持剑的人划得遍体鳞伤。
“有娘生、没爹养”这句话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
可她从来不在乎。
因为她以为爸爸妈妈都爱她。
但原来一直都是她错了。
美好的童话一旦被摔碎,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点。
姜长林眉头拧成“川”字。
可姜楠却不愿意再多说,径直转身。
“幸好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
“杀人嫌疑犯女儿,呵,丢脸。”
身后,传来姜长林的嗤声。
姜楠的身体像是灌满了铅,唯有心脏,像是一座空洞的孤城。
她脚步加快,冲着面露同情的法警僵硬笑了一下,便跟着离开。
被逮捕时穿的衣服成了证物,而且满是血迹,不能穿了。
一个好心肠的女民警给了她一套衣服换上。
她整理好仪容仪表,看着镜子里瘦削了许多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被逮捕时,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走的时候,只拿走一些可以拿走的资料和物件,不重,却也步履沉重。
临近十一点,姜楠才回到小区楼去。
姜楠抬头看着高耸的楼房,在原地站立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提步往电梯门去。
电梯门打开,一群人拿着油漆桶等工具涌出来,三三两两偏头说着话离开。
“算她运气好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