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听了这话久忍不住瞪向尤溪,尤溪可从来都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更多的时间都是跟他们拗着干。或者听到他们说什么不爱听的话,就当作没听到,不应声。
黄莉对此只能气急败坏说她是不是哑巴了。养了这么多年,养得她心硬的跟石头一样。
尤溪装没听见,继续拿着这里的东西往院子里面走。
裴锐顺手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跟着尤溪一块往里面走,“下周我们回来带他们去检查怎么样?”
尤溪:“好。”
黄莉还是高兴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出来,以至于总是说话很难听,尤溪结婚之前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更僵,明明就在同一个市里,可是她有一年过年都没有回家,因为那年催婚催得特别紧。
尤溪那时候真觉得很烦,原本已经回到家了,黄莉一直念叨,说尤溪眼光太高,见过那么多人都不满意。尤溪第二天就搭了同村的一个人的车,自己回了市里,谁都没告诉,晚上黄莉打电话过来,尤溪说不回去了,临时有个工作。
那年过年之后尤溪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家,后来大概是黄莉也知道尤溪到底为什么临时走了,所以主动打电话过去,尤溪才终于松口回家,之后没多久尤溪就和裴锐相亲,没多久就结婚了。
订婚之前,黄莉特别担心,因为觉得裴锐和之前和尤溪相亲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不仅是因为两个人的条件不匹配,更因为裴锐看起来什么都不求。
周围那些亲戚听了黄莉的顾虑也担心起来,主要担心裴锐是不是骗婚——这个社会什么不少见,如果是本身没有生育能力所以骗婚,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没有人觉得尤溪真的会撞大运,其中包括尤溪自己,但当时的尤溪自己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许是相亲了太多次太疲倦了,想要尽快结束的愿望太剧烈,剧烈到身体偶尔都会有些抽痛。
好在订婚之后事情就变得轻易很多,尤溪自己也感觉很快乐,至少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那种畅快未必全部都是因为裴锐,当然尤溪不能否认,是因为那个人是裴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又是劝又是酸。
那是尤溪前所未有的热门时间,从来都不认识的人都会给尤溪打电话想要聊一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尤溪觉得很可笑,私下里聊一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就算了,说在她面前难道她还会再这个时候退婚吗?
结婚后两个人关系还行,不算特别亲密,裴锐是一个很尊重人的伴侣,尤溪逐渐从紧绷到放松。
尤溪的父亲尤建设正好从一个平房出来,掀开门帘,一张粗糙好像老树枯藤的脸没有多少笑意,只是点了下头,从裴锐的手里接过东西,跟着他一块往厨房走去。
家里的平方一共六间,还有一个厨房和一个后院,后院是家里养的鸡,前两年家里还养猪,今年才不养了。尤建设有四个兄弟姐妹,没有分家之前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后来兄弟姐妹人多了,分家之后,其他人都搬去了城里,只有尤建设还住在村子里,那些兄弟姐妹三四年回来一次。
“大姐呢?”
“今天海洋学校要组织学生去参观博物馆,你大姐跟着一块去了。”
“好,我收拾一下去做饭,你们坐着聊。”尤溪说完这句话,和黄莉一块去了厨房,厨房旁边尤溪父母常住的房子叫上房,尤建设和裴锐就在上房聊天。
尤溪之前和裴锐一块回来都是住侧房,只有大姐以为一直要住在这边,所以结婚之后把上房对面的两个平方收拾了一下,一个是两个夫妻的卧室,一个是咸海洋的房间。
咸海洋是大姐的儿子。
做好饭,尤溪把餐桌摆在院子里,做好的才端上桌,去上房喊尤建设和裴锐吃饭。
裴锐走到尤溪身边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捏了捏,裴锐还什么话都没说,尤溪就莫名知道了一定是尤建设跟裴锐说了什么,只是裴锐还没有答应,所以提前跟她打个招呼。
这是尤溪觉得她和裴锐在一起之后觉得最舒服的一点,尤建设还是很传统男人,黄莉也是很传统的女人,可是尤溪不觉得自己必须依附别人生存,她不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选择都交给别人来决定。
裴锐不会这样。
“大姐夫打算在霍城买房,海洋马上上小学了,他们想买个发工资方便一点。最近一直在看地段,爸让我们有能力帮衬一点。”
尤溪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裴锐再次捏了捏她的手,笑了一下。
“小事,不用为了这事儿跟爸妈吵架。”
尤溪嗓子好像被堵住了,看着裴锐,他还是笑着,似乎并不觉得为难。
尤溪小声问:“没事,爸的意思是让我们帮衬多少?”
“他们看中了一个楼盘,首付八十万。我朋友之前也是买了那边的楼盘,我倒是知道他们的底。这个价格应该还能降降。”
但是这个事情怎么说才能不让大姐一家觉得他们吃回扣,也挺难办。
尤溪嗯了声。
一家四个人一块吃了这顿饭,尤溪把东西收拾进厨房,黄莉没一会儿就过来了,说:“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不容易,但是你们四个姊妹,你大姐当年被我拖累了,小小年纪也没上学就回来给你们几个小的做饭,你二姐到现在都没结婚,离我们那么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尤溪打断她:“我大姐当年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我二姐没结婚说不定才是最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