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谢梁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越是这?种时候,宁川越觉得有极强的压迫感。
“您出差瑞士的第五天。”
砰——
高脚杯被?生生地捏碎。
想问什么
方雪穗从大排档的门跨出?去,刚才服务生说?有个帅哥站门口要找她。
她本来不信,毕竟在这儿拍了?几个月的戏,镇子太小,但凡稍微帅的都被副导演火眼?金睛地拉去当了?群演,哪里还有剩下的尚未发掘的帅哥。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出?去,她看见谢梁礼站在大排档门口的招牌下。
深色混纺西?装,这人讲究,请意大利那边的老?师傅专门飞到国内为他做的,一副不近人情的精英模样。
他背后却是花花绿绿、但四周被油烟熏黑了?的廉价塑料招牌,怎么看都不协调。
方雪穗今天高兴,酒喝得多。
剧组几个重头戏都拍得出?乎意料得好,她挑的主演全是青年演员,可偏偏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小伙子们争气,一个个听?得进去她教戏,还能吃苦,一遍又一遍跟着她拍。
群演们大多是镇上的人,实诚本分,虽是图新鲜,但也演得出?彩。
她喜欢拍戏的过程,像是在种一朵花。
这朵花娇贵,要找最适合的肥料,时刻注意温度、湿度、空气,总之要花几乎全副身心的心血。
可这个艰难的过程中,她觉得自己像是和这朵花一样,在生长,在活着。
躲在国外的日?子,她像一枝枯木,了?无生气,长不出?嫩绿的芽苞,散发腐朽死寂的气息。
回到国内重新开始拍戏,她终于活了?过来。
方雪穗眯起眼?,看向?沉默站立、同样将视线望过来的谢梁礼。
橘色的火焰在空中跳动?,他指尖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白雾,转头看向?方雪穗。
现在是凌晨1点,但他静默地站在那里,宛如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被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的青山,是一种遥远的不可捉摸。
市井的气息试图穿透这层朦胧,却只?能在他周身勾勒出?淡淡的光晕,让他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隐没于雾气之中,增添了?几分神秘。
谢梁礼挺拔的身姿,在这样吵闹的大排档,不合时宜地散发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冷峻、骄矜。
但是落在醉酒的人眼?里,是别有一番滋味的英俊。
方雪穗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她摇摇晃晃地朝谢梁礼走过去。
越走近越觉得,帅。
谢梁礼那张脸确实是好看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有这么好看的脸,当年的她或许不会缠着他谈恋爱。
她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有钱,长得帅,活儿好,谢梁礼简直是她理想中的完美男人,只?是后来她终于知道这份完美后面暗藏怎样致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