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且一定和首科院在建的东西有关。所谓男主拯救系统不应该是什么玄幻的东西,而像是为了救陆悬而开发的人造的产物。
如果有机会,还得再去一次首科院。
趴在床上的姿势不怎么舒服,他挣扎着起来活动身体,对自己别扭的走路姿势感到羞耻,并且再一次在心里把陆悬骂了一通。不知道明天上班的时候会不会被耻笑。
洗漱完终于恢复精神,神清气爽,他给沈维打了个电话,问候之余旁敲侧击实验室的施工项目。本以为可以打探出什么,谁知道沈维没说两句就被打断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随后出现秦舟行的声音:“这是保密项目,沈维什么都不知道。你关注这个项目干什么?再打听我可就怀疑你有间谍罪了。”
和沈维不同,秦舟行是个难缠的人,江喻仅仅是提到了那个项目,连一句话都还没问,他就开始警惕了。
江喻腹诽着怎么每次给沈维打电话,秦舟行都在边上,并极为迅速地挂断电话。
秦舟行把手机扔在桌上,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没给沈维好脸色,这很正常,在面对这个受尽自己恩惠的师弟的时候,他向来随心所欲,很少考虑沈维的心情。
“以后江喻再问这些,你一个字也不能透露,这小子不是善茬,以后少联络。”
沈维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虽然他本来就没准备告诉江喻任何东西,但秦舟行对他的不信任也不是一天两天,挨训的时候只要低头听着就是了。在面对这样的天之骄子时,他没有为自己辩驳的勇气。
“你是哑巴吗?”看着他这幅样子,秦舟行莫名地恼火,“说话。”
“说什么?”沈维问。
“让你少跟他联络,听懂了吗?”
“嗯。”
“不乐意?”
“不是……”沈维不明白,自己已经顺着他说了,为什么他还要咄咄逼人,就算随心所欲也该有个限度吧?他忍耐了几秒,终于忍不住说:“叫我不要联络,可师兄你不是喜欢他吗?那你能办到也不要找他吗?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勇气总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低下头不敢看秦舟行的表情。
秦舟行忽地笑了,嘲讽的笑声像一把小锤子打在沈维的心上,他说:“我什么时候联络过他?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跟他打电话,好像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似的,有说有笑。怎么不见你对我笑呢?沈维,你是白眼狼吗?”
说完这话,秦舟行起身穿外套。沈维急忙说:“师兄,这么晚了,不然住下吧,我可以睡沙发。”
“不了,今天要加班。”
秦舟行走了,门“哐”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沈维知道那个项目进展并不顺利,他不由得想:如果我能进师兄的项目组,是不是就能知道他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最起码受气的时候知道原因,也不至于这么沮丧。
……
陆悬回家的时候,客厅灯亮着,江喻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毯子半盖在身上,支着脑袋看向玄关方向,在陆悬进门时第一眼就看到他。
陆悬在门外跺了跺脚,把沾在鞋底的雪留在外面才进门。江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换鞋、脱外套,直到走到自己面前,伸手拉住他毛衣的衣领,使他弯腰到自己面前来接吻。陆悬的嘴唇是凉的,带着冰雪的气息。
“外面冷不冷?”江喻问。
“今天很暖和。”陆悬问:“晚上在干嘛?”
“看书。”江喻指了指桌上的期刊:“这些书的哪怕最新的日期也是去年……现在都一月了,应该算是前年的书了,怎么没有新的一期?”
陆悬随手拿起一本,手指搓着红色的封皮,看向上面印刻规整的日期,思绪逐渐飘远,“我本来是不信鬼神的,只觉得自己从小就倒霉,所以总是受伤,直到有一次在家里的泳池溺水,当时沈崇阳正好在旁边,叫人把我救了。从那以后,我就总是做自己溺死的噩梦。直到长大了一点,沈崇阳突然告诉我,他曾经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叫他做拯救人,来救我。那个东西自称男主拯救系统。”
“你因为这件事开始相信鬼神之说了?”
“没有。”陆悬翻开期刊的一页,恰好是标满了记号的一页,黑色的是他自己标记的,黑色字迹上有蓝色的字迹龙飞凤舞地环绕着,进行补充说明,这是江喻写的,两种颜色和风格都截然不同的字交缠在一起,就好像两个人并肩同坐,头抵着头在一起写下似的,“我高二的时候被保送首科大,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江喻“唰”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紧接着就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刺激得脸色铁青,扶着后腰僵坐在原处。
“激动什么?别乱动。”陆悬将他抱起来走进卧室,“趴好,晚上还没上药。”
“等会儿,你高二就被保送了,怎么没去?你不是想搞清楚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吗?”江喻支着身体回头看他。
从陆悬去酒吧上班的第一天起,江喻就知道这个人是随心所欲的,想干的事情就算倒贴都要干,不想干的事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逼他干。所以保不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任性?”陆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不,我当时很想去。但是被高空坠物砸了脑袋,昏迷了一个月,又休学一整年,所以没去成。而且因为伤口在头上,实在是太痛了,我没有精力再去看那些期刊,所以就没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