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疲惫的声音飘到耳边。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再仔细想想怎么解释刚才说的那些话。”
齐嘉砚把房门关上,林舒玫没再往前走,停在门口。
至亲之人最懂说什么能刺痛对方,之前她和他争吵,讲多了这种话,可信度就降低。
到现在齐嘉砚还固执的认为她只是胡说八道,专门说气话点火只为了吵架。
其实不是,她真得做出了决定。
林舒玫没等他出来,就打开了房门走进去。
放猫窝的房间亮着暖灯,摆着猫用品的木货架上还摆了许多可爱的小物件。多肉植物、小小的陶瓷娃娃,还有挨在一起的两只猫咪玩偶……
这个房间原本是间储物室,说是储物室但因为别墅一直是空着的,没人住,储物室自然也就没放任何东西。
想着可能会在这久住,两人都没有回家的意思,搬到这里不久后便把房间布置成猫房,和在家那间差不多。
齐嘉砚蹲在猫窝前,安顿好瓜子。
林舒玫把放在地上那装着药的袋子放到货架上后,走回来,俯身去看熟睡的猫咪。
没看几眼,齐嘉砚就把猫窝洞口的帘子解开,蒂安绿的帘子落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感受到齐嘉砚若有若无的针对,林舒玫不作声,清楚知道他是在生气,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再起争执。
没等完全直起身离开,齐嘉砚率先一步扼住她的手腕,快步往外走,一直走到客厅的茶几旁才松开。
他拿起躺在桌上的手机,解锁点开,举起手机,正对着她道:“自己看。”
林舒玫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虞娜搂着个男人笑得灿烂。她和陆新源相处了几个月,对他的背影不算陌生不算熟悉,但也能一眼认出来。
“我知道,他和我说了,成年人谈几次恋爱很正常。”林舒玫压低声音,脸色平静如水。
她这般没情绪起伏的反应,让原本逐渐激发的矛盾焰火熄灭。
齐嘉砚悬在半空的手落下,垂首闭眼,深深叹了口气,言语依旧充满嘲讽。
“如果只是因为耍性子、闹脾气才选择谈恋爱玩玩,那我拜托你能不能找个正常一点的?你能在他身上找到半点优点吗?嗯?林舒玫?”
林舒玫仰起头,望着眼前男人,淡淡一笑,说:“他最大的优点是喜欢我,这就足够了,我对他好他也会对我好,不会和你一样随意践踏我的真心就够了。之前是你自己说让我不要再喜欢你的。你忘了吗?‘不伦不类’那四个字是从谁的口中说出的。为什么你还总是妄想要我会和以前一样听你的话?高中的时候不是没有优秀的男生追求我,你做了什么?帮我全部拒绝了,到你嘴里全都是为了我好。行,高中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我知道。可到了成年也这样,同一节英语课的男生说要追我,你就以他叫我小姐姐,言语轻浮的理由让我把他删了,弄得大学里大家都在传我们家管得很严,大学四年除了赵理,我都没有什么异性朋友。亏我之前还觉得你都是为了我好,心里感动,现在我觉得烦死了。难道我不能是真的喜欢陆新源吗?为什么你那么自信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在闹脾气,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齐嘉砚,对妹妹有占有欲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其实你说的对,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就真的是不伦不类了。”
像是被掀开好不容易痊愈的旧伤疤一样狼狈,齐嘉砚抿着双唇不语,下颌绷紧,别过脸没看她。那时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在林舒玫讲完后,屋内瞬间沉寂了下来。
自从毕业聚会那晚过后,两个人发生争吵的次数日渐增多,碰到一点小事就容易陷入水火不相容的局面。她也不想这样,但总是控制不住,好像非得分个对错,最好是他错她对。她也能感受到,现在的齐嘉砚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每次碰到事,也想要和她争个对错。
但她觉得累了,很没意思。
关系越是紧密的两个人,撕开时流的血往往最多,伤口往往最疼。
她已经痛过一次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好好疗伤,而不是周而复始。
事已至此,林舒玫也不想再和齐嘉砚说一些无所谓的废话,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终于,齐嘉砚转回头,对她说:“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算了。”听到齐嘉砚开口说话,林舒玫身形一顿,眼眶酸涩,在心里再次默念了一遍“算了”,接着说:“我请你不要再干涉——”
“他真不是好人。”齐嘉砚迅速出声打断,压制住对陆新源的厌恶,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你不信我可以给你找证据,你们谈不久的。”
林舒玫知道他做事和对待事情习惯讲究条理和实证,齐嘉砚相信他看到的,并能延伸出他的道理。
但她也是如此。何况有些事不需要逻辑和理性,全凭一个“想”字。
“我累了,之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们都收拾收拾心情,回到各自人生轨道吧。”让生活归于平静,她想。林舒玫抬起脚步往上走,没有回头。
一楼客厅只剩齐嘉砚一人,林舒玫离开后,世界变得异常的安静,能听微弱的风声从半遮掩着的窗户跑进屋内。
他走到实木茶柜前,将摆放整齐的茶杯移开,亮光落到深处,落在了木盒子上。打开盒子,那布满裂痕的玻璃杯静静躺在里面。
那年林舒玫刚来到这个家时还很胆小,觉得他高冷可怕,送的这个玻璃杯纯粹是为了讨好他,希望大人不在家时,作为哥哥的他能够多多关照她这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