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哀叹在屋中响起,李老爷满面沧桑,无力地瘫倒在椅中。见此情形,桑灵心生悲悯,未再多问。
自书房退出,二人折身回善济院。
一路上,桑灵心绪杂乱,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边的石子。宋言亦默默护在身侧,怕她磕着碰着。
行至中途,撞见一戏楼,其内宾朋满座,二人同时思及一事!
“李老爷方才说,宋夫人失踪前去了戏园听戏。”桑灵思绪倏地通透,黝黑的水眸闪过一丝光亮。
宋言亦也发觉二人此前的疏漏,
“那她定不会独自一人前去,起码有丫鬟或侍卫陪着。”
二人随即返回李府。
三月前初八那日,陪宋夫人前去观戏的是其陪嫁丫鬟萍儿。自宋夫人失踪后,萍儿便从善济院回了李府。
“那日我的确同小姐去了舒音阁听戏。”
萍儿面容憔悴,许是对宋夫人失踪之事担忧过甚。桑灵斟了一杯茶,待她送入喉中才循循引之,
“听戏之后,宋夫人便不见了踪影?”
“是,小姐说与相熟之人有约,唤我先行回府。自那,我再未见过小姐。”
言罢,萍儿眸眼泛红,泣不成声,“那日我不该丢下小姐独自回府的。”
“观戏途中可有异样,宋夫人是与何人有约?”
见眼前人心绪逐渐平静,桑灵才轻问出声。
“小姐她…”
似乎想及什么,萍儿倏地顿住,桑灵连忙追问,“宋夫人如何?”
“小姐自嫁入宋府后,姑爷待她极好。二人举案齐眉,恩爱和睦。可…我总觉得小姐有心事,并无表面那般无忧无虑。”
“小姐失踪那日,我与她观了一出《青山黛》,本是欢乐的曲目,小姐却暗自垂泪。”
《青山黛》讲得是寒窗苦读的穷秀才,金榜题名后回乡迎娶青梅竹马的表妹,二人琴瑟和鸣,白首与共,的确畅意多于悲苦。
桑灵蹙眉思索之际,萍儿接着道:
“小姐喜静,平日并不出门,我实在不知她有何相熟之人。不过,那日离去前,我瞧见小姐拐入了一旧巷。”
旧巷?
“萍儿姑娘,可否带我二人前去看看?”
萍儿随即点点头,领着二人赶往宋夫人失踪的旧巷。
“此处便是,”萍儿指了指青砖砌成的狭窄巷道,“小姐进去后,我便独自一人回了府。”
桑灵颔首言谢,与萍儿告了别。她与宋言亦一前一后拐进眼前的旧巷,巷子弯末处颇为宽敞,一馄饨铺支在墙边。
赤底青字的招幌下,卖馄饨的小贩不住吆喝,走得急未用早膳的二人,饱腹之后才打听起消息来,
“小哥,你这馄饨铺子在此处多久了?”
“好几年了,姑娘这是想打听事?”小贩一身靛青麻衣,却目中锐敏,满面戒备。
宋言亦未作一语,直接自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我们二人,的确有事要问。”
“两位客官有何要问,我定知无不答。”
小贩立刻赔着笑脸,给眼前二人斟了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