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祁走到桌前,清炒时蔬、红烧排骨,还有一锅紫菜蛋花汤,点评道:“不错,一桌粗茶淡饭,”转过头又对修泉说:“看来你也不太受重视。”
奚涓给他一记重锤。
三人吃了七分饱,留着肚子吃元宵。她煮了红豆沙芝麻汤圆,一口咬下去,芝麻如流沙般在勺子里蔓开,入口软糯香甜,饶是修泉和檀祁不爱吃甜品,也很难得地吃完了。
电视里放着元宵晚会充当背景音,热闹俗气的歌舞音乐合着他们的说话声,屋里温暖又温馨。
他们聊着案子,聊着工作,不知不觉夜深了。窗外的雪变得细小,却没有停下的迹象,修泉起身要告辞。
奚涓也跟着穿外套,说:“这么晚了,我们送你,让檀祁开车。”
修泉知道她有心病,宽慰道:“放心,如今可没有人要害我。”
奚涓让他别在元宵节讲不吉利的话,坚持要送他。修泉也坚持不要他们送,最后她妥协,但坚持要检查车子安全情况。
她拉着檀祁好好检查了车,才安心放修泉走。
等车子尾灯消失,她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檀祁轻笑,“岳母送岳飞上战场也没你这么沉重。”
她狠狠剐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檀祁追上来,牵起她的手揣到自己口袋里,没话找话似地说:“正月十五下雪是好兆头。”
“真的?”
“没听过吗?正月十五雪打灯,是祥瑞,来年丰收。”
奚涓笑道:“那祝你来年收获多多的钱。”
“没劲,我钱太多了,不稀罕。”
她翻个白眼,“懒得理你。”
他叹口气说:“我就想胸口上的枪伤能彻底好起来,现在一遇到雨天雪天还会又痒又痛。”
奚涓看他一眼,问:“现在呢?”
“就是难受,你帮我挠挠。”
“你自己不能挠?”
“痒痒要别人挠的才舒服,这道理都不懂?”
她抿嘴笑,似嗔似无奈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由着他拉过她的手伸进衣服里。
他领着她的指尖进入温暖的外套,抵达胸膛,穿过衬衫扣子间的空隙,他忽然问:“你摸到线头了吗?”
她真摸到了,点点头。
“拉出来。”
她眯着眼,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轻轻一拉,拉出一整条细线,一枚戒指顺着线滑到她手上。
是当年他跟她求婚那枚钻戒。
她忍不住笑,笑得难以抑制,“太烂俗了。”
“准备一天了,要不是修泉在,我老早就想表演了。”
“你不是说早卖了吗?”
“我真没想到,原来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戒指躺在她手心里,这次却不是心惊胆颤,可她也没准备好要答应他。
檀祁反握住她的手,戒指包裹在手心里,而她的手又被包裹在他的手心里,戒指仿佛被珍藏在了盒中盒里。
他拉着她继续走,“放心,不是要求婚,只是觉得它见证了咱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就当纪念品留下。这个不准卖,听到了吗?”
她笑得眼眶湿润。
“回家吧。”
她轻声应,“嗯,回家。”
细雪无声洒落,在地面铺陈出银白绒毯。他们牵着手往家走去,身后两串脚印深浅不一,却是一路交织,互相依存。
这晚再寒冷,依然是温柔的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