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然一笑, “搞得跟赎身钱一样,然后呢,换成感激你?”
他皱起眉,有些焦急地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对你好,不是求你回报,只是因为爱你。”
她内心有些震撼,想起从前的情意,不免唏嘘。她那时也很爱他,可时过境迁,他们之间早就不纯粹。
她警告自己不要心软,要不前功尽弃。推远一点,但不能太远,
“我不想陷入不必要的争端中,至少让我为爸爸翻了案再考虑。”
修泉也不敢再强迫,怕她再次远离他。他说:“我不逼你现在决定。你只要记住,我会为你做任何事,会一直等你。”
她没再说话,极其自然地靠在他肩上,就这样默默坐着。
闻到熟悉的味道,自然而然想起第一次靠在他肩上的情景,那时却是另一番心境。
那时她高一,他高三。他们上同一所高中,她已经开始喜欢他。但那种喜欢是对“成熟气质”的崇拜,是从小到大她对他呵护有加的自然回馈。
高一时,她刚经历母亲去世,整天郁郁寡欢。而父亲处理完母亲的身后事,立刻投入工作,连家都不回了,这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打电话给父亲,助理接的电话,说奚教授在实验室待了半个月,除了吃饭上厕所,谁也不理。
她只得去实验室找,奚仲恺憔悴得不成样,又瘦又邋遢,顶着一头花白的乱发,眼袋发青。她忍住鼻酸叫了声爸爸。
奚仲恺刚一见着她,楞了愣,仿佛是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竟然还问,你怎么来了?
奚涓心里有些气,气他在母亲刚走没多久就工作。她只是想得到父亲的安慰,跟父亲一起凭吊母亲,可他心里只有工作。
她没好气地说,你半个多月不回家,谁给我做饭?
奚仲恺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找人照顾你。
她头也不回,愤然而去。
所谓的找人照顾,是让她一日三餐去修叔叔家吃。她赌气不去,没两天修泉找上门了,亲自接她回家吃饭。这之后他天天接送,甚至在山地车后面加了个座,管接管送,直接送回家吃饭。
有修泉无微不至的照顾,奚仲恺更不回家了,心无旁骛地忙他的事业。
奚涓也不想回家了,不想面对空无一人的家,洞穴一样,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走秒的声音。从前她和妈妈会依偎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说笑,可现在只剩她一人,没人跟她说话,便觉得没人再爱她。家里变得比任何地方都冷,当然,最令她心冷的是父亲的漠视。
正好有段时间修泉参加竞赛,要去外地集训。没法天天监督照顾,只能打电话,她却越来越敷衍。
她开始交一些不同年级,不同班的朋友,都是爱玩的,带着她去奶茶店,桌球店混时间。期间还跟修泉的母亲曾雯撒谎,说去朋友家吃饭,他们也真信。
这让她在学校里更受欢迎。从前男生只有暗恋的份,觉得她成绩好,自尊自重,是天山雪莲,高不可攀。现在她落了地,一些男生心思便活络了,俗话说爱玩的女人好上手,纷纷送情书巧克力表白。
等修泉回来,她俨然已经成了“交际花”。刻意躲着他,一整天都见不着人。去班里找,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