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说笑两句,鱼汤面好了,意外的是这面还挺劲道,并未因再次加工变得软烂,加上鲜鱼汤,那滋味实在鲜美的很。吃两口就点小菜,一大碗面都吃个精光。
两人吃的太饱,结果没处消食,加上头一次在船上睡觉,晃晃荡荡的感觉像是秋千床上一样,躺一会还挺有趣,可睡一夜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觉得脚不沾地身在半空一样,硬是到半夜才睡着。
翌日沈佳肴是被风吹窗户的呼呼声吵醒的,也不用推窗看,就知道又下雪了,并且下的还不小。从被窝里钻出来,就觉得空气中飘着刺骨的针一样,一阵阵的往身上刺。
炭炉早就熄了,沈佳肴快速穿好衣裳,将炭炉升起,拿着茶壶去打水洗漱。待回来倒好洗脸水,才叫兄长起床。
沈明觉应了一声披衣起来,明显鼻塞,眼底有些乌黑,沈佳肴忙道:“是不是伤风了,一会我煮个葱姜水喝一喝。”
沈明觉不在意地道:“哪就那么容易伤风,是不习惯在船上睡,昨夜没睡好而已。”说完吸吸鼻子,沈佳肴忙把炭炉往门边移了移,怕他吸了烟气更不舒服。
船上的朝食也有鱼,腌小鱼干佐白米粥和面饼,沈佳肴去厨房要了姜和葱白,仔细把葱须洗净,切下葱白和葱须与姜片一起煮汤。
很快一股辛辣味传开,沈明觉鼻塞完全嗅不到味道,几口喝完一碗,只觉背心脑门发汗,手掌也热热的。见妹妹认真盯着自己喝姜汤,不由笑道:“只是一点鼻塞而已,很快就好了。”
沈明觉在帝都那段时间因为谢清涛和委任的事,压力太大。这一放松下来,却又因为不习惯乘船,加上天寒,就感冒了,呃,这里叫染风寒。
他自认为身体很好,完全不在意,头两天只是鼻塞加上头有点重,被妹妹逼着喝葱姜水还觉得妹妹大惊小怪。不成想三天后,船到巩县时,他就开始咳嗽了。
沈佳肴要他下船去看看大夫,沈明觉不愿意,仍觉得问题不大。沈佳肴两辈子认识的男人都有个通病,不得已不看大夫,能硬抗就硬抗,沈明觉也一样。
船夫也因为巩县无人下船,并且也没接到有官吏上船的通知,就直接走了。
这到下一站河阴,就得五天后。沈佳肴先找船夫,不料船上什么药材也没有,到给了佳肴一个偏方,就是饮葱酒。他们常年在船上讨生活的,有个头痛脑热,都是饮几天葱酒就好了,极少有请医吃药的。
沈佳肴只得取些米油,自制葱酒。又是喝了两日,兄长的咳嗽越发严重,半夜咳嗽的不能入睡。他怕吵到沈佳肴,只闷在被子里咳。
沈佳肴哪里睡的着!只要兄长咳的厉害,她就起来给他倒些温水润润嗓子。沈明觉怕她也生病,不许她半夜起来。好不容易到了河阴,却是屋漏偏逢阴雨天,因为连日大雪,河阴码头结了冰,船只无法靠岸。
沈佳肴急的都快哭了,沈明觉仍安慰她,不过是咳嗽而已,咳嗽本就是个拖拉病症,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待到汴州再抓药也一样。
沈佳肴到是备了些药,却都是金创药之类的外伤药,从未想过一上船两人就生病,还看不了大夫!船夫长来看过沈明觉两次,把自己珍藏的上好蜂蜜送一罐,让佳肴给他冲水喝。
然后就委婉表示,沈大人就在房间静养,无必要别出房间,每日三餐伙计会送过来。沈佳肴明白他是把哥哥给‘隔离’了,怕传染给别的客人。
船夫长这么做完全能理解,让人恐惧的是,他是不是觉得兄长的病十分严重,已经到了要隔离的程度!
沈明觉的胃口也差了,甚至闻不得鱼味,任何鱼做的菜肴一进屋,他的脸就白了,开始反胃想吐。沈佳肴只得陪他一日三餐吃白粥配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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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求好评,谢谢大家!
病重
沈明觉怕妹妹吃不好,硬让她去食堂吃,沈佳肴去了也是匆匆一碗鱼汤拌饭或拌面,几口扒了回房间照顾哥哥。
没两天沈明觉又发烧了,开始还是低烧,沈佳肴只拿热毛巾给他擦。他仍不觉得严重,还总想法逗妹妹说笑。
待到半夜时就烧高了,一张脸黄白,四肢冰凉。沈佳肴吓的真哭了,这点医学常识还有的,若发烧时脸红四肢烫,就说明体温不再升高。
若是四肢冰凉,脸色青白,那就说明还会升高!这就严重了!沈佳肴忙把白天煮葱酒的米酒取出来,拿毛巾沾酒一遍遍地给兄长擦脖子、额头和腋下。
沈明觉这一烧到是能睡沉,也不咳嗽了,只是心跳很快,呼吸很轻。那一夜,沈佳肴一想起就觉得混身发冷。
看着兄长的嘴唇干的起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时好看双眉皱一下,嘴唇颤抖着,好像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窗外凛冽的寒风怒吼着,不时打着窗户啪啪的响。一种无形的恐惧在沈佳肴心中蔓延,那是一种孤立无援,面对疾病无能为力的恐惧。
她除了机械地给兄长擦身,不时拿小勺子给他喂些温水,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不知何时,窗外的风停了,屋内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而她只要心一燥听不到兄长的呼吸声,就会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这个动作小心翼翼,心中却如火山爆发,灼的生痛。
那一夜是如此慢长,房间亮了一夜的亮船夫竟然也没来让熄掉。沈佳肴都能数清兄长心跳声,除了炭炉不时爆炉灰发出一丝声音,就是窗外的寒风声陪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