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予没有回答。棠许微微往前了一步,仍是看着他,固执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一般。偏在这时,隔壁的房门忽然传来动静。燕时予眼色微沉,一把捉住棠许的手腕,直接将她拉进房间,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你不要碰我!”棠许使劲想要挣开他的手。燕时予却只低声说了一句:“别动。”鬼使神差的,棠许竟真的没有再动。也正因为如此,她清晰地听到了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动静——有人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似乎有一前一后两个人。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争论什么,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一个人打了另一个人一耳光。紧接着,女人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岳继伟,你以前在外面怎么乱来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你连麦娜都搞!你简直让我觉得恶心!你等着我的离婚协议书!”这一声后,隔壁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棠许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能赶上这么一场戏,一时有些缓不过神。岳继伟的太太居然来捉奸,而且捉到了岳继伟和麦娜。那……他没有?棠许目光从他湿漉漉发端和胸口停留过,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般,问了一句——“如果今天,我真的去敲了岳继伟的门,你是不是也无所谓?”燕时予低头看着她,眸光晦暗,没有回答。棠许也没有再问。无人知是谁主动。不过抬头低头的瞬间,呼吸就已经交缠在了一起。然后,是唇与舌。燕时予托着她的后脑,棠许伸手抓住他的肩头,婉转相就。滚烫的呼吸和失控的心跳都过于明显。他尝到她口中淡薄的酒味。诱人上瘾,致人沉迷,只想攫取多一些,再多一些……棠许身体微微发麻,忍不住愈发抓紧了他。像是一个梦。一个不知为谁而生的梦。只有在梦里,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快活。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骤然惊破梦境。燕时予醒了。棠许也醒了。他从她口中退出,视线落在她红滟的唇瓣上,又移开。棠许低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见上面来自陆星言的电话。棠许按下静音,没有接。将手机放回手袋,她又垂眸许久,才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辞,有些含糊地开口说了句:“对不起……”燕时予垂眸看着她。好一会儿,棠许才终于又一次抬起头来,眸光已经恢复了清明。“我喝多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深更半夜的,打扰了燕三叔,真——”余下的话,棠许没能再说出口。因为在她说出“燕三叔”后,燕时予大手直接卡上了她的下颌。她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却罕见地在他眼眸之中,看到了翻涌的暗色。棠许一时顿住。上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还是在山庄。那间封闭的,充满湿气和热气的卫生间里……而此刻,燕时予又一次重重封住了她的唇。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体验。他亲得很用力,蛮恨又霸道地侵占她所有的感官。一手仍旧捏着她的脸,一手紧紧将她箍在怀中。说是亲吻,却近乎啃噬。宣泄怒气一般。可是怒从何来?是那声三叔吗?棠许无力思索。她被他亲得发痛,空气的氧气逐渐也变得稀薄。她试图寻求更多的呼吸空间,偏偏挣不开也逃不脱。疼痛与窒息间,棠许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唇齿间的纠葛骤然停顿。燕时予停了下来。满屋里只剩棠许的喘息声。他呼吸不过稍有凌乱,片刻便调整了过来,恢复常态。仿佛先前的失控,只是又一次意外。棠许眼波湿润,视线迷离地看着他。两相对视,长久沉默。直到棠许的呼吸也一点点平复。“我真的喝多了……”她终于开口,嗓子都微微喑哑了,“打扰了,再见。”说完,棠许扭头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第二天是正式的比赛日。早上七点,高岩敲开燕时予的房门,等着他一起下楼。燕时予刚冲完凉,肩头还披着毛巾,却依旧开始在手机上回复邮件。高岩一边从衣帽间取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说了句:“我刚刚去餐厅吃早餐,遇见了棠小姐。”燕时予仍旧低头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我问她今天去不去比赛现场,结果她跟我说,她要回淮市了,早上九点的飞机。”燕时予指间略停顿了一下。“你说她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呢?”高岩一边观察燕时予的神情,一边啧啧道,“不就是来参加活动的吗?结果到了活动这天,她回去了,真是……”话还没说完,一张毛巾直直飞来,盖住了他的头。……回到淮市,棠许很快重新投入宋氏掌权人的角色。南城的高尔夫邀请赛在落幕,燕时予一枝独秀,一共六个洞打出小鸟球,最后更以老鹰强势收官,表现堪称完美,又一次受到高度瞩目和赞扬。而棠许所有的日常都照旧,白天跑银行、投行,晚上跑饭局,回家前如果还清醒,就去医院看看宋雨廷,如果不清醒,那陆星言会直接送她回家。燕时予和她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兀自光风霁月高山白雪,而她在泥淖里挣扎求存。只是淮市的圈子,说大算大,说小也算小,该遇见的人,总归是要遇见。棠许又一次在饭局上喝得有些多了,倚在下行的电梯里平复酒意。电梯中途停下,有人走了进来。雪松沉冽的香味萦绕鼻尖,棠许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江太太”。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高岩微笑关切的面容。视线移转,才看见高岩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高大英挺,衣线如新,目光落到她脸上时,一如既往,深邃平静,望不见一丝波澜。棠许迅速收回了视线,只回应高岩:“高先生,你好。”高岩说:“你好像喝多了。外面在下雨,要送你吗?”:()婚色诱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