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师瞅了眼比自己矮一头的女巫,黑色的发顶上已经落了数片白色的雪花,缀在发丝的边缘,昏黄的路灯下,闪过晶莹的光彩。
他想起她有着金属色泽的银发,已然好多年未见了。
volde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触乌黑的发丝,上面的雪花便像瞬间汽化了那样消失不见了。他捏着魔杖,一股气流从竖起的顶端喷出,形成一把透明的伞,替两人遮挡住越发稠密的雪片。
“只要黑魔法存在一天,黑巫师就不会彻底消失,”他的手指顺着柔顺的发丝往下,落在女巫的肩头,“强大的力量总是能吸引大批的巫师前仆后继。当然,”他有些轻蔑地说,“多数都是不自量力者或是自视甚高者。”
“那你是哪种?”我挑起眉。
“先驱,灯塔,方向,”他洋洋得意地说,“一个时代难以磨灭的标志和永远的传说。”
“我更愿意总结为臭名昭著,”我轻笑出声。
volde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我,好像在评估什么,“刻薄的小东西,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不爱听真话的人就往往喜欢把诚实曲解为刻薄。”
雪越来越大,路边枯黄的草坪上已经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在路过时积雪平整的草坪时,我忍不住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脚印作为纪念。
“我们以前会在这一带逛逛,”我打量四周,努力辨认道,“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身边一时安静了下来,volde似乎是在斟酌“以前”是哪个时间段。
“拜托,”我不敢置信地说,“难道你没认出这个街区是哪里吗?”
“我以为早在还需要考魔法史的时候,你就认识到我的记性比你好上许多了。”volde平淡地说道,“我当然记得这是哪里,所以更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可回忆的了。”
我想了想说,“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意义非凡呐。”
volde又沉默了下来,表情淡淡的,带着种不赞同的意味。
但在数十年的默契下,他已经熟稔地掌握什么时候可以肆意调侃,什么时候又最好不要扫人兴致,以免引火上身。
“但在老地方总是会让人感慨时间过得飞快,”我的语气变得低落起来,犹豫地问道,“要是以后所有我们认识的人都不在了该怎么办呢?那样长久地活着会不会很寂寞?”
volde闻言侧过头,长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困惑,“以前我常担心你不常思考,现在又觉得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是夸赞是吧,”我凉凉地问。
volde擎着伞,另一只手从我的肩头滑落,转而托住我的脸颊,低头弯腰,一个很轻的吻斜着落在唇瓣上,软软凉凉的。
对于几十年的恋人来说,一个吻实在太平常不过了,但这种不带任何情欲的亲吻还是挺少见的。
“这些不在的人里不包括我和你,这就够了,”他说,“除非你已经开始厌倦跟我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