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塘关后,苏倾让申公豹藏身玫瑰花田旁边的八角亭后,没有听到她的召唤,不能露出身形,连气息也不能有。
安排好后,苏倾就在房中等着白出尘出现,她在蓬莱岛上磨蹭了十天之久才回来,就是等着他找上门来。
果然,晚上夜幕刚刚降临,白无尘就踏着月色来了。
其实元始不想这么快见到苏倾,关于孩子的处置问题,他还没想到妥帖的解决办法,但耐不住心中实在思念,她也一直没去找他,便过来看看。
“你还真会算,我今天刚刚回来,你就来了,最近忙死了,一直没时间去找你。”苏倾从桌前坐起来,像往常一样,略带娇嗔的抱怨。
元始眼神一暖,走上前伸臂将苏倾揽入怀里,低头要去亲她,却被苏倾推开了。
“无尘,我们出去走走吧,今晚的月色真不错。”苏倾挽住元始的胳膊,把他拉出门外。
快走到花园时,苏倾又指挥元始,“无尘,帮我摘一支玫瑰花过来,我走累了,要歇会儿。”
说完,她懒懒的坐在园子前的木椅上,朝他笑。
元始微微一笑,伸手正要隔空取物,苏倾又喊住他:“不行,不能用法术,我要你用两条腿走过去,亲手摘下来送给我。”
元始眼中闪过宠溺,真的走到玫瑰花田里,随手摘了一朵玫瑰回来递给苏倾。
坐在苏倾身边,元始心中有些奇怪,觉得倾倾今晚有些不太对劲,跟平时不太一样。
苏倾玩了会儿花,又皱眉看着元始:“无尘,我晚上没吃饭,现在想吃城南李记的红烧仔鸡,你去帮我买一份回来。”
元始看了看苏倾,越发觉得她今晚古怪了,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起身去买鸡。
他刚走,苏倾就走到八角亭旁,问申公豹:“刚才你看到谁了?”
申公豹的声音充满惊讶,“我师尊怎么会在你这里?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那人真是你师尊?会不会是别的跟他长得比较像的人?”
“怎么可能有人跟我师尊长得像?我师尊可是仙界第一美男子,你以为谁都能长成他那样的?再说,就算面容有相似的地方,师尊那身清冷的气质,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我从小在昆仑长大,不会认错的。”申公豹生怕苏倾怀疑自己的眼力,一再保证这人就是元始天尊。
“哦,谢谢你,你先找地方安置一下,我跟我义父说好后,就引荐你见他。”
说完,苏倾靠在八角亭的柱子上。
申公豹捏了把土,遁走后,苏倾闭了闭眼,准备回屋,刚站直,身子又是一晃,忙扶住旁边的树,缓了好一会儿,才脚步虚浮的往回走。
元始用遁术,眨眼就到了城南李记饭庄,原本想着买了就回来,来回也不过眨个眼的功夫,哪知这红烧仔鸡却是要现做,李记饭庄的生意又特别好,这会儿又是饭点,前面一排人在等,他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等到做好的红烧仔鸡,托着装了炖鸡的瓷盅眨眼遁了回来。
苏倾住在城北,却特意要吃城南的鸡,这像是特意把他支开,她想做什么?
元始心中更加觉得不对劲。
回来时,苏倾已经不在花园了,他托着瓷盅回到她的房间,推门就见苏倾坐在桌前发呆,看到他回来,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飘在她的脸上。
元始心中一沉,这真的不对劲,正想问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就听苏倾问他:“白无尘,你活了这么久,可见过昆仑山玉清元始天尊?”
元始愣住了,心蓦然往下一沉。
苏倾又笑了笑,说:“我以前给你说过,天尊大人实在是个了不起的神仙,为了斩妖除魔,不惜隐瞒身份潜伏侯府,做了我两年的教书先生,这份隐忍的毅力真是世所罕见,我对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倾的眼睛盯在元始有些发白的脸上,又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白无尘,我最近才知道,你长得和元始天尊一模一样,你说这是巧合还是造化弄人?”
元始手中拎着的瓷盅哐啷掉到地上,瓷盅碎了,里面的汤汁流出来,满室飘香。
元始手指微动,地面的破碎瓷盅和满地汤汁消失,室内只余鸡仔的香味,他看着苏倾,思绪很乱,想继续隐瞒,又发现根本瞒不下去,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解释起,嘴唇微动,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说出的也不过四个字:“你发现了?”
说完这四个字,长久以来绷在心里的那根弦倏然一松,最初的慌乱无措之后,反而是一种坦然的平静,再也不用纠结身份问题,剩下的就是解决现在的问题。
“怎么发现的?”元始走上前,伸手想要抱住苏倾,却被她躲开了。
苏倾站在桌子后,跟元始隔了一张圆桌,抬头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这张脸这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她脑中闪过元先生严肃古板的面容,很难把两人重合成一个人,可他们就是一个人,他已经承认了,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白无尘,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苏倾眼中闪过泪花,却被她强逼了回去,隐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心中充斥着各种情绪,像是火山要爆发,又像是海啸正在海底酝酿翻涌,却全被她克制住了,努力保持神情冷静,她问他:“为什么?”
元始看着隔了一张圆桌的倔强姑娘,她明明眼中充斥着愤怒伤心难堪委屈,却努力装作淡然的样子,元始心中泛起怜惜,宁愿她朝他大喊大叫或者跑过来狠狠捶打他,把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也不愿看到她强忍着情绪装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