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想带苏倾去一趟青丘,但不想惊动青君,便想出这个办法,把苏倾的魂魄抽出来,存放在镜子里,然后他做法将镜子送到青丘狐王的宫中,放在一个隐蔽的,青君会经过的地方,到时候,苏倾在镜子里,就能通过镜面,看到外面的青君活的好好的。
等苏倾确认青君安然无恙,他再做法把镜子拿回来,就这么偷偷的去,偷偷地回,苏倾自己也不清楚是在哪儿看到的青君,但知道他活的好好的,这心结自然就解了。
将镜子放在桌上后,元始提笔在木简上写道:不嫌弃,这几日忙。
想了想,他又写了一句:在镜面写下你牵挂的人,自会看见他的未来。
苏倾第二天醒来,看见桌上新的木简,心中顿时踏实了,原来神仙小哥是在忙,没有抛弃我。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面铜镜,自然知道他说的牵挂之人指的是青君,原来他这几日忙,是在给自己找这个前世今生镜啊,就为了自己那日几句牢骚,特意给自己找了个法宝,这份心意,重的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感慨了一会儿,苏倾将铜镜放到柜子里,白天她有很多事要忙,这镜子,还是到晚上再看吧。
关柜门的时候,最上面一个匣子突然掉了出来,苏倾生怕匣子砸到镜子,忙伸手去护镜子,那匣子从她手背擦过,锋利的边角擦破了苏倾的手边,一滴血从伤口冒出来,正好顺着她的指缝,渗入铜镜中。
苏倾眼前一花,身不由己的昏倒在地,魂魄已经被镜子抽离,那镜子倏地消失了。
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端坐在静室中,通过水镜观察苏倾房间的动静,元始回来之前,已经在苏倾房间中布置好阵法,镜子一旦吸入苏倾的魂魄,就回自动进入提前设置好的路径,传送到青丘狐王的宫殿中。
本来苏倾只需要按照元始说的,在镜中写下青君的名字,就会激发镜中的抽魂阵法,可元始没想到,苏倾会意外滴血入镜。
“怎么会流血了?”元始猛地站起来,脸色微变。
这和本来设定的不一样,本来设定的是,苏倾魂魄被封在镜中,只能通过镜面看到外面的青君,但那滴血意外入镜,就让镜子上有了苏倾的气息,这会惊动青君的。
青丘妖界,妖王宫正殿,高高的百级台阶上,白衣长发的妖魅男人斜倚在宽大的妖王宝座里,狭长妖冶的眼眸扫过台阶前被五花大绑的几个面目狰狞的大妖,薄如刃的唇勾出冷酷残忍的弧度,淡淡道:“我说过,不许私闯人界,更不许劫掳残杀人族,你们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把他们拖下去,杀过人的扔进深渊喂黑龙,没沾过血的,取出妖丹,打回原形逐出青丘。”
“青君,你装什么仁君,自己杀过多少人忘了吗?当年发誓要灭绝人族,如今却假惺惺的不许侵犯人族,你以为你是谁啊,有老狐王的血脉就真当自己是青丘的妖王了?不过是个……”
王座上的白衣男子妖冶的眸子盯住骂人的虎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扬了扬袖子,纤长白皙的手掌从袖中伸出,虚空中一握。
虎妖张口结舌,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攥住了喉咙,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他神情惊恐的盯着王座上的新任妖王,口中嗬嗬嘶叫,绿色的眼球逐渐凸出眼眶,脸色很快由红转紫,转眼竟是活活被扼死了。
尸身倒地的瞬间,便被黑火焚成灰烬。
“还有谁不服的?”青君目光淡淡扫过台阶下惊恐的其余几个恶妖,“我再说一遍,想在青丘待着,就得遵守我的规矩,再有私闯人界,骚扰人族的一律扔深渊,押他们下去。”
两列神情肃穆的王宫侍卫上前将几个恶妖拖出宫殿。
处理完今日的事,青君从王座上起身,出了正殿,拐入旁边的走廊,神情木然的回到自己的寝宫。
站在庭院高耸的梧桐树下,青君怔怔的出神。
苏倾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棵梧桐树,那两年当小白的日子里,到了晚上,她总会抱着他在梧桐树下乘凉,或者看月亮,欣赏夜景。
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她喜欢吃的零食,她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自己吃一个,再喂他一个,兴致好时,还会给他讲故事。
冬天,她会在树下堆雪人,一个雪人拉着一只雪狐。
那时候,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小白,你要一直陪着我啊,不许生病,不许乱跑,最好能长命百岁,我死了也要守着我,当一只忠狐小白,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主人,只对我一个人好,不许看别人,也不许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只属于我一个人。
后来,那棵梧桐树在他化形的那晚,被天雷劈成了焦炭。
青君在树下站了很久,回到青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起初忙着整顿妖界,重建秩序,忙的时候还好,顾不上去想那么前尘往事,如今妖界逐渐恢复有序,他闲下来的时间多了,便总会想起那两年当小白的日子,想起那个娇娇软软总喜欢黏着他的小姑娘。
大概他的心就是在无数次被她强行抱在怀里的日子里逐渐有了温度,从抗拒到习惯,再到舍不下。
前尘如梦,青君黯然回房,路过前殿时,蓦然停住,转头看向一面悬挂在横梁上的小铜镜,那镜子悬挂的位置十分偏僻,如果不是镜中透出的熟悉气息,他天天从横梁下走几百次也不会发现。
青君心中一跳,跃起,从横梁上取下那面铜镜,镜子很小,还没有他手掌大,他伸手轻覆在镜面上,那熟悉的气息更加强烈,他曾跟苏倾以血订下生死契约,他死,她也得死,人妖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后来他改了生死契约,改成单方面的,他死,契约作废,她若死,则不管转世成什么人,他都会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