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四下无人,关路远终于开口:
“疼么?”
简单的两个字,却颤抖不已。
听得小人鱼讶异,重新抬起头看关路远,仿佛教授不是在问小人鱼,而是在问教授自己。
“是问我走路疼不疼吗?”念西澄神情纯真,“其实前两天练习走路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疼的,但是今天就只有一点点疼了!虽然一点点疼可以忍,但好像还是使不上力气,所以我还得再练练,才能一个人走。”
“一点点疼……”关路远咬了咬牙关,才继续问,“你不是最怕疼了么?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关于过去的痛,关于现在的痛。
你明明说过,你特别怕痛。
“说来很神奇,教授!”念西澄兴奋的声音,总能清扫听者内心的阴霾,“自从那天我变回人鱼,见到太神之后,我好像更适应我的身体了!比如我的脚更有知觉了!还比如……”
说到这里,念西澄怔住了,好像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自己身体的新变化,因而语塞。
小人鱼看向关教授,见关教授也在注视自己,眼里闪着怜惜的情绪。
看到关教授,小人鱼就高兴了。
哪怕描述不出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不重要了。
现在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念西澄搂紧关路远的脖子,眷恋地轻语:“好久没见到教授了,好久没这样抱着教授了!好久……所以……我好想你,教授。”
“我也……”关路远一哽,“很想你。”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念西澄的卧室门前。
黑漆漆的小屋熄着灯,关路远早已对灯开关所在的位置了如指掌,但今天,他没有探进手开灯。
他感应到一股莫名的阻力。
这股阻力,禁止他将怀中柔软的温度放下。
哪怕只有片刻,都舍不得。
“最近睡得怎么样?”关路远生硬转移话题。
“不怎么样……”意外地巧合,念西澄很配合,“我总是做很多梦,所以睡不好。”
平时若是听到念西澄睡不好,关教授多半会警觉。
可此时,关路远却心生一种卑劣的庆幸——
庆幸自己找到了借口。
关路远问:“那么,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嗯?”念西澄单纯地问,“和教授一起睡,就不会做梦了吗?”
“……”
见教授不说话,念西澄猜自己可能问了个为难的问题。
但他本来也只是顺嘴一问,哪怕教授不邀请,他也愿意和教授一起睡。
小人鱼就是喜欢和关教授待在一起,哪怕小人鱼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人鱼正准备答应,就听见关路远郑重开口:
“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