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郑锦尧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对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但是对方的语气实在是欠揍,于是他也回了一句:“所谓的郑家的东西是什么,有多值钱,我都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是我想郑总你应该很清楚,没了这些东西郑嘉琢还是郑嘉琢,至于你还是不是郑锦尧,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不其然,郑锦尧眼神一变,嗤笑一声:“你未免太过天真。”
褪掉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外壳,代表着郑锦尧已经动了怒气。
“桑落,你就不如你爸懂事,”郑锦尧盯着他,“当初你爸多聪明,一来曼都就傍上了我们郑家,不然你为什么能从小到大都无忧无虑地过你的富二代生活?”
他原本以为说到桑正杰就是戳到了桑落的痛处,但是他并不知道桑落早就已经知情,此时此刻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根本没当回事。
“但桑正杰好歹还是个懂事的,你虽然没什么用,但的确是当少爷养大的,”想到桑落与郑嘉琢的关系,郑嘉琢签完股份转让协议之后还挺直的脊背,郑锦尧狠毒地说,“郑嘉琢可不是,他就是个野种,私生子。”
这些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邪恶,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你知道他在哪里长大吗?甚至根本就不在曼都,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县城里,小时候连书都读不起,每天和他妈跟乞丐一样捡别人的东西吃,要不是……”
话音未落,桑落就一拳挥到了他的脸上,桑落以前学过两个月的泰拳,此时气急攻心,这一拳用了十层的力,将郑锦尧掀翻在一旁,撞到了花瓶。
很快,门外传来俞宿的声音:“郑董?您没事吧?”
桑落恶狠狠地看着他,眉眼间染上戾气:“郑锦尧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为什么郑君汝那个老畜生要把远卓交给他,因为你就是个废物!”
这话激怒了郑锦尧,郑锦尧抹了把唇角的血,扑上来,毫无形象地冲桑落动手,一拳落到桑落的锁骨上,眼眶通红,几日的疲惫和涌上来的怒火,被戳中痛点的绝望侵蚀了他。
两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桑落学过泰拳,但郑锦尧像疯了一样乱打,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正好与门口的俞宿对上面。
俞宿抬手接住郑锦尧挥过来的拳头,叹了口气,冷冷的嗓音传到郑锦尧耳边:“郑董,这是怎么了?”
郑锦尧才仿佛回过神来,理了理领带。
桑落被这个疯子给吓了一跳,看来郑锦尧和郑靖和也没什么不同,这两兄弟应该结伴在监狱里打狂犬疫苗才对。
刚才不小心挨了两拳,桑落烦得要命,以前郑锦尧只会装,虚与委蛇的典范,桑落就已经很看不惯他了,现在又侮辱郑嘉琢,他才走出远卓就开始后悔刚才没把茶壶砸在郑锦尧头上。
他给郑嘉琢打了个电话,刚开口,就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怎么了?你在哪?”
“远卓楼底。”
“我还有五分钟到。”
迈巴赫停在门口,桑落原本以为是郑嘉琢的司机开的车,没想到车停在自己面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郑嘉琢坐在驾驶位,单手扶着方向盘,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皱了眉:“先上来。”
“郑锦尧打的?”郑嘉琢索性在远卓大门口停了车,蹩眉,小心翼翼地抬起桑落的脸。
“没事,就划了一下,他伤得更重。”
桑落原本想说“你哥好像有狂犬病”,但想到刚才郑锦尧说的那一番难听的话,觉得还是不要替郑嘉琢认这个哥哥比较好。
郑嘉琢抿起唇,眼眸森然,声音中染上一层愠怒:“身上有没有受伤。”
桑落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别紧张,先回去吧。”
郑嘉琢看了一眼远卓的大门口,眼眸中毫无波澜,桑落突然想到,外界都夸郑嘉琢是“大刀阔斧的野心家”“拥有与脸同样漂亮帅气的手段”,但其实郑嘉琢究竟想要远卓吗?郑嘉琢是真的想要做郑家人吗?
大年初五那天,郑锦尧派去警局的律师也带回话,大抵意思是郑锦和没救了,起步都是七年的牢狱之灾,让郑锦尧提前做好公关准备。
蒋青菀在老宅天天嚷嚷着要见郑锦尧,要见郑琴,哪怕把公安机关白纸黑字的证明甩到她的面前,她仍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什么。
与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讲的,郑锦尧从管家那里得知蒋青菀的现状,有些唏嘘,他的母亲有权有势,但去世得很早,郑君汝的女人很多,真正领进家门的却没几个,从小到大他相处得最久的女性反而是蒋青菀。
郑君汝还在世的时候,蒋青菀乖巧地扮演一个贤淑的后妈,郑君汝死了,蒋青菀又要靠着郑锦尧吃饭,倒也是从来没摆过架子,与郑锦尧说话总是细声细语,带着一些讨好。
“让管家照顾好她。”郑锦尧叹了口气。
然后,他接到了塔纳打过来的电话,他人已经成功脱身,不知是不是郑嘉琢松了口,此时刚落地曼都。
“人已经准备好了,你确定郑嘉琢今天会去瑢港?”塔纳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哪怕在曼都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仍带着一些家乡口音。
“嗯,他会去那里看楼盘,现在应该已经从观云出发了。”
“行,”塔纳干脆说道,“这次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他很不满地说:“你弟弟,郑靖和,太蠢了,要是我在国内,郑嘉琢现在坟头草都长起来了。”
郑锦尧对塔纳这样的行事作风一直不太认可,但现在解决掉郑嘉琢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