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发泄累了,哭不动了,方才觉得脸上的肉僵硬发麻,嘴唇因为向两旁咧得太久而干裂生疼,地面的寒凉顺着小腹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忽冷忽热,头脑昏沉。
热,像是下油锅,煎熬得人骨头都酥烂了。
冷,像是下冰湖,冻得人血液里都是冰碴子。
柳茂从黑黢黢的大炕上坐起身来,身形在阴影里逐渐显现,静临看到他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青白浮肿的脸上透着黑沉的死气,笑得阴森可怖:“淫妇,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好受吧?你谋杀亲夫,不守妇道,不仁,不孝,不义,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静临起身逃跑,可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论如何都跑不快。
柳茂阴魂不散,紧紧跟在身后,“你跑啊,再跑,跑得了吗?哈哈哈哈哈!”
他嘴角一咧,笑得露出死白的牙齿和青灰的牙龈。
伸出双手掐住静临的脖子,“淫妇!和我一起死吧!”
静临感到喘不上气,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柳茂快要得逞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静临彷佛能看到他黑色的尖锐指甲正在一点点嵌入自己温热的脖颈。
“凭什么!”
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带起心尖血液翻滚,静临忽然感到一股滚烫的力量。
如有神助,她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柳茂的钳制,并反手掐住了那死鬼肿胀的脖子。
“我问你凭什么!”
柳茂被她掐得露出了半截紫红的舌头,眼珠向外鼓出,好像是在说“你怎么敢?”
“是你先欺负我的!你先欺负我的!”
静临好像是疯了,她盯着他的眼珠子,手下了死劲,不把他的眼珠子掐出来便不死不休!
“是你该死!”
随着静临使出最后的力气,柳茂“砰”地一声灰飞烟灭,破碎成一股阴风喷在脸上,令人感到舒适地清凉。
这死鬼又死了一回。
静临缓缓睁开眼睛,成排的梁木在视野中渐渐清晰,她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了炕上,身下好像铺着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很暖和。
一见她睁开眼睛,翠柳大喜过望,大声叫银儿道:“欸!真醒了!”
银儿赶紧过来,取下静临额头上的湿毛巾,用手背摸了摸,又试了试脖颈的温度,方才放心道:“可终于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