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揉了揉小学生侦探后脑勺翘起的几根呆毛。
更衣间弥漫着淡淡的、某种花馥郁华贵的熏香气息,恰到好处的冷气温度,柔软温暖的洁净地毯,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催促男孩陷入沉睡。
江户川柯南闭上了双眼。
黑羽快斗轻手轻脚地把小男孩抱进了更衣柜里,唯留一道光线透过窄窄的缝隙打在后者身上,而这时,宴会厅传来圆舞曲音色高亢清澈的小提琴前奏。
他合上衣柜门,低低叹息道:
“已经到小朋友睡觉的时间了,晚安。”
——
【cat】的晚间社交舞会开始二十分钟后,二楼包厢的走廊已然空无一人。
半晌,一位女士从圆弧廊道的尽头走来,虽然穿着色调简单也并无过多装饰,可利落的走姿与尤物身材依旧有着风情万种的女王气质,一面镂空的黑色面具遮挡住了半边美艳脸庞,走动时顺滑的波浪金发宛如海滨翻腾的浪花。
她停在了1号包厢前,叩响了沉重的大门。
片刻,门推开了一道空隙,包厢里的人与她交流几句后便打开门邀请女士进来坐坐。
在跨进大门的第一秒,贝尔摩德快速审视了整个包厢的环境: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一位身穿正装的年轻男子,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戴着拍卖场发的浅绿色面具,礼仪周到,一举一动像极了国外老钱家
族富养出的小少爷;角落书柜前的留声机播放着与宴会厅相同的圆舞曲。
看似一人(),实则茶几上有一只残留着口红印的高脚杯?[((),桌面的时尚杂志下压着一支黑金外壳的口红,门口挂衣架垂着一条高奢品牌的丝巾,细闻还能嗅出空气中不属于包厢熏香的香水与脂粉气味。
——男人不是独自前来的,还有女伴陪同,眼下应该是去参加舞会了。
这个认知令贝尔摩德扬起红唇,绝大多数情况下,男人有女伴便是有欲望,耽于美色这个弱点她并不少见,也借此暗中获取了不少情报,杀了数不清的敌对者。
她趁着转身反锁上门,坐在了男人为她拉开的椅子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埃斯波西托。”男人一口流利的英文,脱下了西装外套,内衬是格子马甲与全扣上的白衬衫,没摘下手套,站在桌前用包厢冰柜内的酒水简单调制酒精饮料。
“我的女伴去参加舞会了,但我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事实证明我没选择错,否则就碰不见您那么美丽的小姐了。”埃斯波西托在桌面推来一个用柠檬片和薄荷装饰过的玻璃杯,“这是朗姆苏打水,请慢用。”
听到这个名字,贝尔摩德微不可见地一顿,随后礼貌地抿了一口,称赞道:“口感很甜润,原料应该相当不错,但应该是今年产的酒,还不够醇厚。”
男人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谢谢~”
他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喝了口自制的饮料,贝尔摩德一眼便看出那是什么,“辛蒂瑞拉鸡尾酒?你只喝这个?”
“抱歉,今晚我不能碰酒精,”埃斯波西托笑着含糊其辞,至于真实理由是什么任凭想象,“不过我看小姐您应该挺懂洋酒,英国酒庄出产的这瓶老汤姆琴酒您知道吗?还挺有名的,我拍下来打算送给朋友。”
贝尔摩德瞥向男人怀里的昂贵酒瓶,语气暧昧,“琴酒啊……我当然知道。”
成年人之间的搭讪往往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交流,眼神间的来回便能令氛围攀上高潮,一番调情后,埃斯波西托弯腰行礼,伸出手邀请美丽的女士共舞。
皮鞋与高跟鞋在厚实的地毯上起舞,黑胶片的乐声掩盖了那一点脚步摩擦的声音,裙摆摇曳,举手投足间光影在两人身上交错。
轻快的圆舞曲在紧密的肢体接触与指尖摩挲中被跳得暧昧缠绵,当一曲快要结束时,男人摘下了贝尔摩德的面具丢在一旁,后者则倾身向前贴入对方怀中,伸展双臂挽住了他的脖颈,缓缓收紧。
他们亲密的姿态像是即将拥吻的情人,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美人的主动献吻。
……可惜贝尔摩德面对的并不是男人。
在□□宛如艳丽到马上就要谢掉的花散发出的香气、鲜红至即将腐烂的苹果蕴含的甜味那般浓郁时,一张【joker】扑克牌抵住了尤物的薄唇。
包厢内的乐曲声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虽然你真的很迷人,但我目前没有和女性调制一杯马丁尼的兴趣。”
()开口间,一根麻醉针刺入了贝尔摩德的后颈,与之同时她交缠在埃斯波西托后颈的两只手腕也被单手紧紧扣住,一只腿压制得她的双膝动弹不得。
热情的相拥转瞬间变为了牢狱般的束缚。
这是以防她用刀或枪伤害自己保持清醒,但作为曾经的亲身体验者,埃斯波西托不认为有人能抵抗住这种瞬时的睡意,毕竟这根麻醉针能在几秒间麻倒比人类体型大得多的大象。
怀中温软美妙的身躯逐渐脱力,在快要倾倒时被有力的小臂在身后挽住了腰肢,上半身后仰露出脆弱颈间的姿态犹如舞者下腰时优美。
埃斯波西托举起扣住女士两只腕部的手,哼着曲儿揽住她的腰轻巧地在地毯上转了个圈,仿佛是用定格舞姿为这支华尔兹谢幕。
贝尔摩德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是对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不,应该说是假面——对方就像贝尔摩德自己无数次卸下易容伪装那样,从锁骨处撕开了人造的假皮,连同脸部易容与假发一起扯掉!
只恍惚看见了假皮下不同于男人的白皙娇嫩皮肤,她的眼前便彻底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