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中了郎九命的右手,拇指被打掉的同时,空了的枪也掉在了地上。十指连心,钻心的剧痛袭来,郎九命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反而被剧痛激醒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无视了掉在地上的指头,迅速将血流不止地右手抵在了衣服上,同时朝后转身,企图重新龟缩进树林中。顾祈舟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再次扣动了扳机,这次打得是他的左腿。子弹从郎九命的后方腿弯处钻了进去,又在顷刻间从他的膝盖骨前侧冒了出来。剧痛袭来的同时,他正在疯狂超前奔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但即便如此,他还在不死心地朝着前方的树林爬行。他还是不死心,不认命!他绝不能折在东辅,更不是折在林恒儿子手里!绝不让林恒那个死人看他的笑话。但他只有一条腿和一只手能动,爬得很慢,又狼狈不堪,还在黄棕色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殷红色血迹。即将爬进树林时,他忽然趴在地上不动了,像是失血过多导致了昏厥。郎九命向来诡计多端,顾祈舟并没有放松警惕,手持配枪,一步步地朝着郎九命走了过去,枪口一直对着他。郎九命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色极其苍白,看起来像是真的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顾祈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配枪,另外一只手摸到了身后,像是要去拿手铐。玫瑰金色的金属手铐发出了两声清脆的碰撞。郎九命等的就是这一刻,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左手中握着一把不知在何时藏起来的匕首,直直地捅向了顾祈舟的颈部。他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林恒儿子陪葬!锋利的匕首在夕阳的照映下反射着刺目的冷光。顾祈舟也在等这一刻,上半身猛然朝后一退,同时出拳,一拳挥到了郎九命的脸上。铁一般坚硬的拳头上还套着手铐。郎九命直接被打翻在地,却始终没有松开匕首,即便是倒地不起,即便是头破血流,还在试图朝着顾祈舟挥舞匕首,同时挑衅地放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林恒儿子,真是有勇有谋,但就算你今天把老子杀了,你爸还是死在了老子手里,被老子碎尸万段了!哈哈哈哈哈哈!林恒嚣张了一辈子,没想到能死在我手里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能杀了林恒,老子死也值了!老子从没输过,老子一直是赢家!还有你姐,你姐夫,你妈,你外甥,全死在老子手里了!你家五条命,老子才一条命,死了值了!”他是在故意激怒顾祈舟,想让他立即杀了他,因为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被警方活捉,更不能被林恒儿子活捉,不然真就彻彻底底地输给林恒了,败得彻底。就算是死,他也绝不向林恒低头。但顾祈舟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轻笑了一下,反问:“谁说我要杀你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了狼九命,因为死太便宜他了,“我可是警察,不能动私刑。”郎九命冷笑:“怎么?怕了?不敢动手了?不想给你爸报仇了?我都把你爸碎尸万断了,你都不敢杀我?林恒竟然生出来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他就是要逼着他对自己动手,让他对自己动私刑,毁了他的前途,让林恒的儿子再也当不了警察,让林恒在阴曹地府也别想好过。顾祈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叹口气:“嗯,不敢。”不能手刃仇人,确实遗憾,但,规定就是规定,即便这里无人无监控,哪怕他把郎九命杀了也没人能指控他动私刑,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必须按照规定来,因为他是警察,必须遵守底线。郎九命还在挑衅,不断地激怒他:“哈哈哈,为了自己的前途,连老爹的仇都不敢报,你真是个窝囊废!我看你是你妈给你爸带了绿帽才生出来的臭杂种吧?”顾祈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神不改色地收起了枪和手铐,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看着郎九命手中的那把匕首,说:“但是,我可以正当防卫。”父亲和姐姐姐夫死后,他和母亲还有外甥被公安部秘密转送去了西辅。后来,他们定居在了西辅,居住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职工家属院中。他们所住的那套三居室带有一间地下室,但母亲从不让他和冬子去地下室,地下室的大门也是常年紧锁紧闭。直到母亲去世后,他才找开锁匠打开了那间地下室。昏黄色的照明灯打开后,房间里面的画面差点儿把那个开锁匠吓死,连钱都没收就抱着东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