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九幽魔君并不知晓,沈君玉重活一次,又经历这么多坎坷,难免把许多事看得?比常人都重些。
尤其是,九幽魔君那?次舍身挡剑后,沈君玉已在心中默默认定?了他?,所以一点都不希望他?再出任何差错。
沈君玉自己这一条命尚且是与天赌注方才换来的,真的不想再连累旁人了。
而即便不知道这些,只领悟到沈君玉最表面关?切的九幽魔君此刻也足够触动。
只见他?喉结微动,薄唇抿了抿,便闭上眼,再次低头轻轻抵上沈君玉的额头。
此刻,他?几乎是贴在沈君玉耳畔低声道:“好,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牵连众多,我慢慢讲,你听不懂的,再问我,好不好?”
沈君玉:“好。”
九幽魔君听到沈君玉答应了,这会轻轻勾了一下唇,便一边慢慢替沈君玉疏通经脉,一边抱着他?,缓声道:“众所周知,赤炎矢是残缺后天法宝,因?为赤炎弓已经断了。不过,寻常人并不知道,赤炎矢箭头用的材料并不比先天灵宝差。而我来人族,是因?为义兄手中的一件先天灵宝破损,正好可用赤炎矢的箭头修补。”
“并非有其他?阴谋。”
沈君玉听完,正想问。
九幽魔君却已经猜到了他?的问题,这会便直接道:“义兄就是魔尊。”
沈君玉果然不说话了。
这时,九幽魔君细细端详了沈君玉一眼,忽然就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沈君玉白皙细腻的侧脸,沈君玉虽然不能活动睁眼,但皮肤却在此刻不觉绷紧了一瞬。
九幽魔君淡笑?:“看来果然可以转移注意力?。”
沈君玉:……
他?正想让九幽魔君继续讲,忽然,九幽魔君便蹙眉闷闷咳嗽了两声,接着就朝浴桶外吐出一口带着剑意的鲜血。
沈君玉忍不住问:“你的伤——”
九幽魔君摇摇头,回过眼,眸色略有些阴沉,哑声道:“我暂时无妨,但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你该知道,十年前?,两族动荡,我义兄在两族交界处正面跟当?今剑尊对决,却险些被一剑穿心的事。”
这件事,沈君玉虽未见过,但也有所耳闻——毕竟中州这么些年,都是把这件事当?做极正面的榜样去宣传。
可自从那?夜目睹了剑尊的不择手段后,沈君玉便觉得?,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九幽魔君道:“义兄那?次重伤归来,什么都没跟我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剑尊死前?,魔族不可再图谋中州半分?‘。”
说到这,九幽魔君眸光不觉愈发深邃:“我那?时并不解其意,只觉得?义兄是被算计怕了,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真正见了剑尊,接触到他?的剑和剑意,我才意识到,义兄说的没错。”
“剑尊伤他?的那?一剑实在是太重,义兄的伤势恐怕一直未曾彻底恢复,所以才要费尽心力?补全那?残损的先天灵宝,赌一次飞升。”
“魔族的情?况,实在是比众人看到的,要严峻许多。”
九幽魔君说完这些话,自己又凝眸沉吟了许久,最终,他?忍不住沉声道:“但,你还记得?那?一晚’神?降‘时,那?位’神?‘说的话么?”
沈君玉静了片刻,并未隐瞒:“记得?,他?认识剑尊。”
九幽魔君此时也并未追问沈君玉别的,只继续道:“以剑尊这样的身份,从小到大?的事迹都会有所记载。而在他?重创义兄前?,他?真的太过平平无奇,就连小时候也未曾太突出过,只能算是个中庸天才。”
“反而跟他?有关?的一直最为人称道的,是他?那?位——天生剑骨的儿子。”
到此,九幽魔君语气平静,却并未提原穆州的名字。
“所以,我猜,他应该也跟那位’神‘做过交易,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这,九幽魔君却又不说话了,他?只是握住沈君玉的手,轻轻跟那?漂亮修长的五指一点点在水下紧扣。
水流温热,肌肤相贴,细腻温软,又莫名让人安心。
其实九幽魔君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还想问沈君玉到底跟那?位’神?‘做了什么交易;更想问等沈君玉胸口那枚血印的瞳孔填实之?后,又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此刻,他?却强行把这些问题都压了下去。
他?希望某一天,沈君玉亲口慢慢把这些都告诉他?。
忽然——
沈君玉:“你放心。”
多余的什么话都没说,可就这么三个字,便奇迹般让九幽魔君悬着的那?颗心徐徐落定?。
这时,他?忍不住低头去看沈君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