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刘峥嵘拿出这把鱼刀是想要把它也放进竹筐里,可是突然?,就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刘峥嵘一把将鱼刀扎进了桌面。
他狠戾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后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一刻连包德文都下意识地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众人惊骇,宿舍里一时间陷入死?寂,呼吸在这一刻仿佛成了罪过。
“所有的鱼刀都在这儿?了吗?”刘峥嵘缓缓,淡淡地问道,大?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情绪,仿佛刚才狠戾地将鱼刀扎进桌子的人并不是他。
没人回答,宿舍依然?一片死?寂,刘峥嵘便耐着性子继续不咸不淡地问:“所有的鱼刀,都在这儿?了吗?”
包德文终于看不下去,他默默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冷汗:“刘峥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峥嵘闻言看了包德文一眼,乏味而普通:“这里的鱼刀少了一把,你们知道它在哪里吗?”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少一把鱼刀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大?家面面相觑,默默地,所有人都和彼此隔开了一步的距离。
包德文原本的不理?解此刻也变成了愤怒,他先是狐疑地打量了每一个人,随后他想到什么一样重新看向刘峥嵘:“你怎么知道这里少了一把鱼刀?你知道我们船上有多?少把鱼刀吗?”
包德文的质问令刘峥嵘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刘峥嵘在瞩目里平静地笑?了,大?家知道了答案,彻骨的寒凉这一瞬间渗入了每个人的脊髓。
“对了!薄润福那里是不是还有一把鱼刀?”忽然?,有人提醒道。
大?家这时才想起关键,昨晚薄润福本来?也要参与劫船,只是他胆子太小,最后一刻退缩了,但是之前按照计划分配的武器还在他的手里。
果然?,稍后众人找到薄润福拿到了最后一把鱼刀。
气氛因此缓和,大?家都由衷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没人想和一条毒蛇生活在一起,尤其他们身处在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上,如果他们之中真的有一个藏了鱼刀心怀不轨的人,那他们连逃的机会也没有,这样惶惶不安的日子想想都令人崩溃。
最后只有得知刘峥嵘甚至记得船上有多?少把鱼刀这个消息的薄润福还陷在惊恐之中。
薄润福不敢想象,究竟怎样的人才会记住这种细节?最令他害怕的是,他都不知道刘峥嵘是什么时候记住了这些东西,是在他决定劫船以后吗?抑或者?更可怕的,刘峥嵘早在刚刚登上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时就记住了这些东西。
薄润福越想便越觉得遍体?发?凉,他看着刘峥嵘远去的背影,膀胱竟然?传来?了一阵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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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船一个月后,夏威夷以西海域,你为什么要杀掉薄润福?”阮薇手里紧握着档案,她少见地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劫船一个月后,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上发生了第二次屠杀,九人身亡。
这一次屠杀刘峥嵘和包德文几乎剿灭了船上所有的管理?层以及和管理?层亲近的人,其中唯一令阮薇不解的只有薄润福,这个当初甚至差点参与了劫船的胆小男人,他也在第二?次屠杀里死?亡,阮薇真的不明白。
阮薇还记得刘建平说,当初他们出海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暴雨,电闪雷鸣的,薄润福因为被打雷吓到还被众人嘲笑?了一番。
大?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薄润福后来?放弃了劫船,他的胆子一直很小,他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他出海只是为了谋生,他只是想安安稳稳普普通通地活下去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掉薄润福?”阮薇瞪大?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李平威劝她去休息,阮薇也拒绝了。
她还不可以睡,她需要知道真相。
刘峥嵘被阮薇炽烈的目光注视着,忽然?,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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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金波告诉刘峥嵘,船上最近的油耗变大?了,刘峥嵘便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距离回国只有十几天的路程了,刘峥嵘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那片大?陆,他想念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逐渐地,刘峥嵘也真的相信了,他可以回家。
第一天过去,第二?天过去,舟海2624号远洋鱿钓船恢复了平静,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劫船那一夜的血腥和恐怖。
赵思远在夏德江死?后担任起了厨师的职务,因为船长李大?海被控制住了,所以也不会再有人苛刻他们的饮食,每天赵思远都从库房里拿出冻鱼冻肉,大?家原本带来?准备撑过两年的珍藏此刻也不用?再节省,所以每天每顿饭大?家都吃得酒足饭饱,闲暇时再打打牌,算着路程和回家的时间,日子过得轻松又?安逸。
大?家是真的忘记了劫船那一夜的恐怖,偶尔会有人提起夏德江,引来?的也是一阵嘲笑?,所有人都觉得夏德江太傻,活该。
这样愉快的氛围里,连刘峥嵘都差点真的相信了,如果不是他观察到二?副王康仪、轮机长温清,以及吴峰凯、温明这些人总是聚在一起秘密说话,刘峥嵘大?约真的会相信,他可以回家。
也是在这个时候,黄金波告诉刘峥嵘,船上的油耗最近越来?越大?了。
刘峥嵘与包德文一起检查后找到了原因,原来?船上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坏掉了好?几个辅机。
刘峥嵘与包德文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彼此心里的想法。